孩童們走到街上,與下朝的官員打了個照麵。
領頭那人怒喝:“你們怎麼出來的?來人!把這些祭品抓回去!”
話音剛落,這位大肚便便的官員燃燒起來。
火炬一樣,整個人燃燒起來。
精衛抖了抖翅膀,仰著腦袋看人。
一眾官員齊齊後退,目光驚恐地看著正在燃燒的上官。
他們麵露恐懼,努力往後退,指著張妙言身後的精衛,發出尖銳嚎叫。
“怪物!怪物啊啊啊!”
精衛冷哼一聲,輕輕揮舞翅膀,呼聲最高的綠衣官員的靴子開始燃燒。
綠衣官員跌坐在地,扯下燃燒的靴子,連滾帶爬跑遠。
“怪物,怪物,有怪物啊啊啊!”
衝到鬨市的綠衣官員整個人被火焰籠罩。
灼灼烈焰之中,他張著嘴嚎叫,焦黑的身體一點點變小,直到成為風一吹就散的焦炭。
火焰燃燒的速度過快,街上行人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眾人發出恐懼的哭喊,四散逃竄。
祭品們走上鬨市,在街市上奔跑。
他們手裡握著糖張妙言給的糖,傳唱著新學的歌謠。
與那些四散奔逃的成年人不同,他們沒有恐懼。
那個總是偷偷給他們食物的人說,他們可以吃一頓飽飯了。
“帝星隕,皇朝亡!”
孩童們紛紛上街,唱著新學的歌謠。
他們很多都不知道歌謠的意思,但他們知道,自己可以吃一頓飽飯了。
他們是被當做祭品關押的。
他們本該成為祭祀天地的犧牲。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死。
他們隻知道,下一頓飯可以吃飽了。
行人紛紛遠離,以一種驚恐的,不解的目光,看著這些孩童。
有官差朝他們奔來,手裡握著刀,氣勢洶洶。
官差們叫嚷著,宣判他們的死刑。
官差們說,傳播謠言,該死!
於是最靠前的幾人開始燃燒,變成灰燼。
“天火降,國有恙!”
行人們捂住眼,呆愣愣站在原地,震驚看著那些握著刀的火炬。
明明是盛夏,明明是火焰燃燒,可人們就是背脊發涼,感受到了數九寒天的冷意。
這是怎麼了?
天神降下災禍,要將一切毀滅嗎?
有人跪下,就像跪拜被侍衛們擁護著禦街遊行的皇帝那樣。
以五體投地的姿態跪趴著,眼睛盯著地麵瑟瑟發抖。
“三頭犬,陰曹遣!”
孩童們奔跑著走過,跪地的行人們久久不敢起身。
就如那日巡街時一樣。
那日帝王的車輦早已走過,恭順的臣民始終不敢抬頭。
遠遠的,他們聽到歌謠的最後一句。
“此亂世,天有示!”
終於有人抬起頭,先是微微抬起腦袋,左右打量,發現沒有異常後,才哆哆嗦嗦爬起來。
盛夏白晃晃的日頭照得人眼暈。
行人們或站在路邊,或坐在地上,他們茫然看著周遭。
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要發生變化。
可他們說不清楚,到底能有什麼變化。
天下分分合合,曆朝曆代,不都是一樣的嗎?
又能有什麼變化呢?
劉槐香鏟出新做好的水煎包,聽到歌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