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給了她的阿媽一個袋子:“阿媽,你去撿牛糞吧,帶上馬。”
阿媽的阿媽老糊塗了,認不得歸家的路,這匹馬認識路。
阿媽的阿媽牽著馬走了。
宋大頭呀呀呀躺在地上,試圖討要羊奶。滿月的孩子,爬不會爬,翻身都要借助外力,越想越委屈。
“哭什麼?被蟲子咬了?”
阿媽提起宋大頭的一條腿,把人提溜起來,仔細打量,沒有問題啊。
“難道是遇到壞東西了?”
阿媽若有所思,一邊舉著老鼠皮一樣顏色的布料在宋大頭身上比劃。
阿爸回來,阿爸提著一隻灰兔子,說是狗抓到的。
“呀,你也抓了兔子?”眼神不太好的阿爸很驚喜,“正好,可以做兩隻靴子。剩下的做帽子。”
阿媽舉著鼠色布,阿爸舉著灰兔子,顏色是差不多,東西是不一樣的。
阿爸做針線,阿媽殺兔子。宋大頭抱著長毛狗哇哇大哭。
“大頭哭什麼?聽起來怪慘的。”
“被嚇哭的吧?可能是遇到臟東西了。首領家的孩子出生了,等他們找來惡狼,我們……”
宋大頭完全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餓得哇哇哭。
傍晚阿媽的阿媽撿動物糞便回來,食草動物的糞便曬乾可以當燃料。沒曬乾就是坨坨,曬乾就是燃料。
宋大頭的羊奶,就是用曬乾的坨坨煮的。
阿爸說,有些人會用曬乾的坨坨泡茶,包治百病。
“給大頭試試?說不定就不哭了。”
於是阿爸被阿媽揍了一頓。挨了一頓胖揍的阿爸抱著宋大頭看日落,看著哇哇大哭的宋大頭突然靈機一動。
“大頭今天吃幾頓了?”
阿媽說:“出門前吃了一頓。”
阿媽的阿媽說:“煮了一大鍋羊奶。”
阿爸掀開鍋蓋一看,還有大半鍋羊奶。
宋大頭終於吃到了今天第三頓羊奶,晚上抱著阿媽不撒手。
阿媽的阿媽年紀很大了。阿媽覺得這樣下去,孩子會餓死的。
但她和丈夫要按照首領的安排乾活,怎麼辦呢?阿媽很憂愁。
阿爸爬起來,開始訴說自己的計劃:“首領不仁,就不能怪我們不義。乾掉首領,我們就是新首領!”
阿爸說首先要挑撥關係,讓兩個部落的首領自相殘殺。
等兩個首領一死一傷,就能趁機上位,一口氣拿下兩個部落。
宋大頭在阿媽懷裡嘬嘬嘬,阿爸跪坐在羊皮上,訴說自己的計劃。
最後,宋大頭睡著了,阿媽指著阿爸,輕飄飄道:“想死不要帶上我們。”
阿爸很躁動,阿爸堅定的認為,自己可以乾出一番事業。
……
阿媽給了阿爸一份事業。
阿爸現在的事業是背著宋大頭放羊。
反正阿爸不會打架,騎馬的時候不能拉弓,拉弓的時候不能騎馬。總之,就是沒什麼用。
對於一個廢物的缺席,首領沒意見。
阿爸有一個樹皮做的本子,有一根自己做的筆——羊毛加上狗毛做的,自稱是兼毫——有一小塊自己做的油煙墨。
阿爸每天認真磨墨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