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焱抬起頭顱,驚呼道:“他是誰?!”
此時燕月也是猛地扭頭,看向身旁的玄幽老魔。
剛才那刹那之間便出現的上萬道白袍虛影,自朱焱三寸外為起始,一路蔓延至光陰流水儘頭。
而每一道白袍虛影,皆是手持長劍。
無一例外,儘數劍劈朱焱!
玄幽老魔眯起眼眸,神色複雜,冷笑道:“有趣。”
“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
三年之後,朱焱可順勢躋身玄神境。
想要讓朱焱這位壓勝之人,真正能夠站在林錯麵前,哪怕有天意加持在身,有天地壓製在手,最少最少也要是玄神境。
三年光陰,便是一尺流水。
可偏偏在三寸之後,便會有一位白袍男子出現。
三寸不過一年。
也就是一年之後,朱焱隻要踏出西漠,便會被那人劍斬!
可最為駭人的,是自一年之後,一直到光陰流水儘頭,那道白袍男子的虛影如影隨形,緊跟朱焱身後!
無論是十年,亦或者是二十年。
無論朱焱是躋身玄神境,亦或者是躋身天人境。
毫無例外,那道白袍虛影皆在身後,一劍遞出。
無論朱焱在西漠等多久,境界再精進多少,隻要踏出西漠一步,那位好似命中注定的白袍劍修便會出現,而後一劍斬朱焱。
隻要朱焱出西漠,那便必死無疑。
幾乎是無解死局!
朱焱這位壓勝之人,想要站在林錯麵前,必須要有玄神境修為。
玄神境仍需三年,可偏偏自一年之後,往後十年百年裡,那位白袍劍修如影隨形,持劍靜候。
燕月臉色難看,問道:“難道朱焱必死無疑?!”
“既然一年之後,隻要朱焱踏出西漠,便會被那位白袍劍修立刻劍斬,又談何壓勝林錯?”
難不成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朱焱望向玄幽老魔,問道:“師傅,我該怎麼做?”
玄幽老魔看著碎落的光陰龜甲,一對魔瞳中閃爍紫色氣焰。
下一刻,玄幽老魔抬手一握,紫色道氣瞬間湧出,將整個大殿都吞噬。
紫色道氣如同熊熊烈火,將三人包裹在內。
地上的那些光陰龜甲碎片重新彙聚,隨後於玄幽老魔的手心處,化作虛無。
玄幽老魔五指如鉤,猛然刺入虛空,轟然扯開一大片裂口。
隻見撕開的裂口處,有冤魂哀嚎傳來,淒厲詭異,駭人無比。
從裂口處看去,隻能見其中灰茫茫一片,無邊無際。
其中陰風肆虐,數以百萬計的冤魂遊蕩不停。
僅僅一眼,燕月便隻覺得要魂飛魄散,三魂七魄都被扯向其中。
“傳說中的生死一線界?!”
玄幽老魔嗬嗬一笑,指向其中的茫茫灰霧,說道:“此處便是介於陰陽之間的一線,再往前走,便是酆都地府。”
生老病死,乃是天地運轉之規律。
人死之後,三魂七魄要歸於酆都地府。
此處便是生死一線界。
朱焱此時直直望向其中,不知不覺竟然淚流滿麵。
“怎麼回事......”
朱焱呆呆地望向生死一線界之中,眼神空洞。
不知為何,在見到此處之時,朱焱沒來由的覺得......自己本該屬於這裡。
玄幽老魔隻是淡淡看了朱焱一眼。
這位林錯的壓勝之人,的確是一位可憐人。
本身便是天地間的贗品,三魂七魄都是依照林錯捏造而來。
作為承載魂魄的肉身載舟,乃是天地孕育,雖完美無瑕,卻也毫無人性可言。
就如同一件最為精美的瓷器。
朱焱不知自己是誰,更不知自己來自何地。
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要去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