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意誌言罷,便不再廢話,隨之銷聲匿跡。
“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得倒是輕巧!”
吳量暗自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順手打開麻袋菇,將那件瓷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既然此物能讓無相意誌如此看重,甚至連作用都不願透露給他,想來定不簡單。
吳量一邊收起麻袋菇,一邊打量著第五層的環境。
隻見第五層放眼望去,極為空曠。
唯有一麵高約數丈的鏡子,顯得尤為醒目。
“既然無相前輩,如此看重晚輩。”
“那晚輩若是再輕言放棄,那就是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而且晚輩確實還想再掙紮掙紮……”
吳量自言自語,眸中閃爍精芒。
他毫不猶豫,邁步朝著那麵鏡子走了過去。
待他走近後,鏡子當中便浮現出了一頭訛獸的模樣。
那頭訛獸看起來像是個老嫗,見到他後當即怪笑出聲。
“桀桀桀,老身終於見到人了。”
“沒想到竟然真有人,能夠來到老身所在的第五層。”
吳量瞥了它一眼,沒有閒心與其廢話。
眼下善仁方丈,隨時可能進來。
他必須在那之前,想辦法儘可能離開這一層。
遂而吳量並未廢話,單刀直入,直接開口詢問考驗。
“說吧,你這層考驗又是什麼?”
老嫗模樣的訛獸,砸吧了一下嘴。
孤單寂寞冷的它,好不容易見到人,原本還想聊上幾句。
不過見吳量這副模樣,它隻好自討沒趣,怪笑開口。
“桀桀桀,老身這一層的考驗,名為除塵滌垢。”
“看到老身利用心鏡菇,所變化的這麵鏡子了嗎?”
“這麵鏡子便是心鏡,可以照射人心。”
“正所謂,人心如鏡,易染塵埃,需常拂拭,方能清明。”
“所謂的塵埃,便是每個人的妄想與執念。”
“隻有擦去這些塵埃,人心才能得以明亮,考驗才能得以通過。”
人心如鏡?
吳量挑了挑眉,對此饒有興趣。
既然所謂的塵埃,是每個人的執念與妄想。
那他倒是好奇,自己這顆心上,到底沾染了多少塵埃。
吳量念及此處,便欲開口讓訛獸催動心鏡菇,照一照自己。
不過就在此時,熟悉的“轟隆”聲隨之響起。
吳量心下一沉,轉身望去。
隻見原本被他關死的青銅門扉,陡然一震。
下一刻,青銅門扉便被人強行打開,煙塵滾滾。
“去!”
吳量不假思索,劍指一揮。
頃刻間,淩厲的劍氣破空而去。
然而預想當中的慘叫聲,並沒有響起。
劍氣落入煙塵當中,如同泥牛入海,未能掀起絲毫波瀾。
“我佛慈悲……”
善仁方丈人還未至,佛號先至。
吳量皺著眉頭,還未來得及有何反應。
便見一道金光破開了滾滾煙塵,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光毫無阻礙,瞬間洞穿了他的大腿。
吳量吃痛之下,不由自主的單膝跪地。
然而這還不算完!
又一道金光穿透了煙塵,眨眼而至。
這一次吳量有了防備,心神一動之下,催動了罡氣菇。
不過結果顯而易見。
區區二轉罡氣菇,先前防一個訛獸變化的善仁方丈,尚且力有不逮,如今麵對正主,如何能夠擋得住?
籠罩在吳量周身的罡氣,在接觸金光的刹那間便被擊碎。
吳量毫無反抗之力,另一條大腿同樣被洞穿。
他不由自主,雙膝跪地,模樣狼狽至極。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善仁方丈甚至還未露麵,吳量便已經倒下了。
直至此時,煙塵這才緩緩散去。
善仁方丈緩緩顯露身形,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不過他的臉上尚且還沾著血漬,反倒讓人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看來貓捉老鼠結束了。”
“我兒‘色空’,這次你還想往哪逃?”
此時此刻,王族長等人這才堪堪趕到。
言無信看著曾經傲氣凜然的小淫僧,此時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不由得神情複雜。
昔日兩人把酒言歡,推杯換盞,各懷鬼胎的一幕幕,猶在眼前。
任誰能夠想到,這才不過幾日的功夫,情況便發展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當真造化弄人,世事無常。
“哈哈……”
“方丈你知道嗎?”
“曾經你那位寶貝兒子,貌似也說了和你差不多的話。”
“不過結果可想而知,最後還是我活著走出了那。”
“哦,對了,你說巧不巧?”
“色空那家夥,也是死在了這。”
吳量自知逃無可逃,索性也不裝了。
他麵露戲謔,出言挑釁善仁方丈。
正如他所說……
此情此景,還真和當初陷入絕境,坑殺色空的時候,一模一樣。
同樣雙腿被廢,跪在地上。
同樣身處青銅塔,隻不過當初是在塔外,而今是在塔內。
“嗬嗬,這個時候逞口舌之快,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你若想以此激怒老衲,那未免太過看輕老衲了。”
“對於老衲而言,色空究竟是誰並不重要,反正活下來的那個,才是老衲的寶貝兒子。”
善仁方丈一邊說著,一邊走至吳量身旁。
他伸出布滿皺紋的手,像撫摸愛子般撫過吳量的頭頂。
“傻孩子,你啊你……”
“好好的方丈之子不做,非要給老衲惹出這麼多事端,鬨到這般田地。”
“若你老老實實,當好我兒色空,老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說說吧,這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吳族長的主意?”
吳量聞言,冷笑一聲。
他彆過了腦袋,沒有半點開口為其解惑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淒厲的慘叫聲回響塔內。
“啊!”
吳量蜷縮成一團,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