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摩羅婢故作好奇,坐在了‘黑角首領’身側。
“有何等大事,竟能事關部落生死存亡?”
大祭司壓下雜念,麵露疑惑。
‘黑角首領’也沒賣關子,直接了當的開口道:“實不相瞞,老夫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
“隻怕是等不到八角聖鬥那一天了。”
“老夫一死,那白角首領定然不會老老實實遵循約定。”
“屆時,兩大部落合並,我們黑角部落,彆說什麼大首領了,隻怕就連二首領的位子都撈不到。”
“到時候,看似是合並,實則是吞並,黑角部落名存實亡,自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黑角首領’似是已然看淡了生死。
他說出這番話時,竟帶上了幾分交代後事的意思。
摩羅婢與大祭司聞聽此言,無不麵露驚容。
“父親……”
摩羅婢用力抓住了‘黑角首領’的大手,紅著眼眶,似是不舍其就此壽終。
‘黑角首領’歎了口氣,摸摸了摩羅婢的腦袋。
“現如今老夫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婢兒你啊……”
“待老夫走後,婢兒要好好聽大祭司的話。”
“日後有何決定一定要商量著來,莫要再像先前那樣忤逆大祭司了,婢兒聽到沒有?”
顯然,‘黑角首領’已然知道了,兩人先前那般明爭暗鬥。
而他此言,似是想讓摩羅婢低頭。
話裡話外,無不在向大祭司示弱。
若換作之前,大祭司聞聽此言,定會欣喜若狂。
可如今嘛……
大祭司隻覺遍體生寒,脊背發涼。
這是什麼情況?
首領大人明明還有一年壽命,為何會說自己沒有幾天活頭了?
而且怎麼聽那意思,還想讓那賤婢給他低頭。
首領大人難道不是想讓這賤婢,繼承黑角部落的首領之位嗎?
若這賤婢聽命於他,那這個黑角首領,到底算他們兩個誰的?
這該不會是首領大人給他下的套吧?
莫非是想要測試他是否心懷不軌?
大祭司念頭攢動,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古怪。
他念及此處,忍不住看了一眼摩羅婢。
以他對這賤婢的了解,其壓根不是願意屈居人下的性子,而且還與他極不對付,想來定然不會答應此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摩羅婢聽完‘黑角首領’的話後,竟一反常態的應了下來。
“知道了父親,女兒都聽您的。”
“既然是您的意思,那女兒以後一定好好聽大祭司的話。”
此言一出,大祭司心中咯噔一聲。
壞了,果然是衝他來的!
首領大人和這賤婢,私底下一定已經商量好了。
如今就是為了試探他是否忠心!
大祭司愈發堅定這個念頭,隨即連忙開口表忠心。
“首領大人,萬萬不可啊!”
“摩羅婢小姐,可是黑角部落未來的首領。”
“身為首領,怎可凡事都聽老夫的話?”
“這要是傳了出去,叫摩羅婢小姐如何服眾?”
“還望首領大人三思!”
大祭司故作惶恐,儼然一副為部落著想的模樣。
然而他話音剛落,‘黑角首領’便揮手打斷了他。
隻見‘黑角首領’一臉鄭重,目光灼灼的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這時候還說這話做甚?”
“老夫都說了,自己沒幾天可活了。”
“如今黑角部落的生死存亡,便要落到你們的身上了。”
“黑角部落不能一日無主,婢兒資曆尚淺,不通人情世故。”
“黑角部落若直接交到她的手上,那些菇師豈會信服?”
‘黑角首領’語重心長,言辭真摯。
他說到此處,還虛弱的咳嗽了兩聲,仿佛真的壽元將近了一般。
“黑角部落是老夫的心血,老夫絕不允許部落被他人吞並,從此名存實亡。”
“部落中的菇師,都對大祭司極為信服。”
“現如今有能力拯救黑角部落的人,便隻有大祭司你了。”
大祭司聽到這裡,想都沒想連連搖頭。
昔日做夢都想得到的首領之位,此時仿佛成了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首領大人,老夫實在難當大任。”
“摩羅婢小姐是您的養女,唯有她坐上首領的位子,那才名正言順。”
“而且老夫也沒那能力,能夠阻止白角首領,吞並我們黑角部落啊!”
“首領大人可不能死,您若是死了,我們怎麼辦啊!”
‘黑角首領’見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不由得苦笑一聲。
他臉上露出了些許暮氣,仿佛整個人已然入土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