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奴！你醒了…”
睜開眼睛，李相夷還在，哦，對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噩夢
嗬，真可笑
“我睡了很久吧，你還不去完成你的大業？不進宮取狗皇帝的命嗎？”
“樂奴，你不要這樣，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的…”
“那你讓我怎麼樣？我如何麵對你呢，我們什麼關係呀？”
這個問題，李相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樂奴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可是這世上，也沒有彆的容身之處，沒有可以逃開的地方
“樂奴，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我怕你不辭而彆，你也彆想逃跑，剛才我找大夫過來給你把脈，你懷孕了！但是他說你氣虛體寒，還有不足之症，幼時身體遭到重創，怎麼會這樣？”
心裡狠狠一動，樂奴不可置信“你說什麼？我怎麼會…”
李相夷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你懷孕了，一月有餘！可是他說，你身體不好，都是幼時落下的病根，沒有好好調養過，之後要仔細保胎，絕對不能情緒起伏不定，對孩子不好”
樂奴躺下，麵無表情“對孩子不好，嗬，是啊，幼時受過的傷太多了，教坊司是什麼地方，我已經很聽話了，還是要被打，都是家常便飯，那時候我就是一個籌碼，姐姐隻要有一點反抗，不好好學習嬤嬤教的東西，我就要被拉出來折磨，逼迫姐姐妥協，兩寸厚三尺長的板子，上麵包一層棉絮，打人是不會留下痕跡的，隻會疼得受不了，站都站不起來，哦對了…還有針…能想象嗎…很細很細的針，但好像五臟六腑都被穿透了…”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吃人的地方！樂奴，你吃了這麼多的苦，我都救不了你，對不起對不起…”李相夷不住吻她的手，想要稍微緩解一下心臟也被密密麻麻穿透的疼痛
“反正隻要不傷了臉，手和腳健全可以跳舞，表麵看著沒事就行，誰管內裡是痛還是不痛，你要是能造反成功，就把這樣的地方給滅了吧，不要讓彆人再受苦，什麼賤籍樂籍，都不該存在，當然，這樣做會傷害一部分人的利益，你也可以選擇不去做”
“不，我一定能做到的！這是我的承諾，樂奴，我們可以交換這個條件嗎？你好好調養，聽大夫的話，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雙眼無神看著天花板，其實過了勁兒，樂奴也明白，他沒有給自己解釋一切的義務，他是厚道且情真意切，擱在彆的話本裡，自己早就炮灰被滅口了，就算沒滅口，也是被強取豪奪囚禁起來的命，在艱難的環境久了，權衡利弊是本能，如果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可能處境更加危險，沒有自保之力的美貌，是災難
孩子，是自己肚子裡的一塊肉，本來也沒想要舍了
但是怎麼個過日子法，不能他說了算
“我答應你，可以交換”
“好！樂奴，你放心，君無戲言”
李相夷喜形於色，隻要樂奴同意留下孩子，不會傷害她自己就可以
“我還要繼續跳舞的，現在有孩子不能跳，以後還要繼續跳舞，你要幫我掃清障礙，不管彆人怎麼說，以後梨園我說了算”
“好！這都是小事，我都答應你，在孩子降生之前，我定會安排好一切的”
李相夷覺得樂奴雖然答應了，神色卻是凝霜帶雪，眸子裡沒有絲毫感情波動，隻是無奈妥協一般，疏離清淡
樂奴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支撐自己坐起來，李相夷扶著她
“你不用擔心，既然承諾了我就會做到，會配合調養好身體的”
“樂奴，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搖搖頭否認“談何原諒？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現在全合理了，難怪啊，你突然不吃點心了，因為有幾種裡麵有花生，而你為了不讓我懷疑，索性什麼點心都不吃了，哪怕你喜甜”
李相夷搖搖頭“樂奴，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愛都是真的，縱然皮囊是假，身份是假，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愛嗎？一點我的心聲都聽不見嗎？”
樂奴歎氣，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現在就讓自己回答這種原不原諒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不是還有大事要做嗎？快去吧，彆耽誤了，我不會不辭而彆，對於自己能不能獨立在險惡的江湖生存，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會做這種自討苦吃的事”
“樂奴，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你快去吧！我現在全明白了，難怪謝府的下人都這麼古怪，男女都是不言不語，根本不會靠近我們的主院”
“樂奴，謝府的下人都是萬聖道的人，他們都是會武功的，可以保護你的安全，我會讓婢女守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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