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歇第二天見到溫北君的時候,溫北君和平日沒什麼區彆,完全沒有溫鳶昨日說的那麼嚴重。
“先生,您沒事吧。”衛子歇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什麼有事沒事的,彆扯那麼多,收拾東西,我要去趟臨仙。”溫北君瞪了衛子歇一眼,這小子一大清早說話就那麼難聽,莫不是希望自己有事才好。
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焦糊的氣息。
臨仙城破的那一晚上到底死了多少人,直到現在他還能聽見哀嚎。
這次來他隻想看一看一個人的墳地。
是座孤墳,不過幾乎看不出來是一座墳。
臨仙的其他所有地方都是焦黑色的,隻有這處墳頭上開滿了鮮花。
深秋季節,怎麼會有這麼多鮮花?
他湊近之時,看見墳頭上有一封信,用鎮紙壓在地上。
“子歇,你幫我看看上麵寫的是什麼。”
見衛子歇沒有理會自己,他自己彎腰撿起了信箋,沒有印,他便拆開了外封,裡麵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字,他再定睛一看,全是溫北君三個字,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整張紙,好像伸出了無數雙手,臨仙像一座鬼城,哭著叫著讓他滾進地獄裡麵。
“子歇?子歇!”
衛子歇還是沒有理會自己,他撥開墳頭盛開的鮮花,鮮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都長著倒刺,他越用力,倒刺紮得越緊,很快他滿手創傷,鮮血淋漓。
“李長吉!你到底死還是沒死!”
自然是沒人會回應他的,李長吉早就被他押進大牢,醉生夢死在景初三年的冬日。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溫北君拔出刀,在原地盤旋著,怒吼著,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他好像失去了章法。
麵容枯槁的青年大笑著坐在墳頭上,好像在譏笑自己。
“溫北君,我早說過吧,棄城才是最好的選擇,要不然你也會死在臨仙的。”
“一派胡言!當時本將就應該親手斬了你!”
李長吉大笑,淒厲刺耳。
“我現在再勸你一句,彆再用什麼所謂的要保護家人來掩蓋你的野心和仇恨,溫北君,你不會真以為你是什麼忠臣吧?你就從來沒想過取元孝文而代之?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吧,你真的不恨他嗎?溫北君!你忘記了你的恨了嗎!”
“我沒忘!”
溫北君奮力一刀,向著李長吉的墳頭,一刀劈開了墳頭。
他看清了李長吉的臉,沒有任何的恐懼,就和他死的時候一樣,滿麵笑容。
“溫北君,你在害怕,你在害怕這座曾經奉你如神明的邊關。”
一步,又一步,溫北君掙脫了後麵抓著他的已經是鬼城的臨仙。
“那又如何,總比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