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靖王有先皇立下的詔書,他才是正統。
裴家選擇靖王才是正確的選擇。
而裴家沒有那麼做,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裴玉宗臉上浮現一抹遲疑之色,裴天麟的表情也古怪了起來。
等了片刻後,裴玉宗還是開口道:“不瞞你說,我跟靖王有些過節。”
“過節?”趙羿臉上的興致更濃鬱了。
裴玉宗看向擺滿牌位的那一麵牆,語氣深沉道:“當年靖王看上了一個女子,想要收為外室,可那女子死活不同意。”
“靖王便想來硬的。”
“後來我知道這件事之後,便出手幫了那女子。”
“於是便和靖王結下了梁子。”
“靖王這個人心眼不大,是個記仇的人。”
“所以我們當初沒有選擇靖王。”
“順便說一句,那女子便是憶秋的母親!”
趙羿心中恍然。
原來老丈人是為了丈母娘跟靖王有了矛盾。
理解理解!
整理了一下思緒後,趙羿微微蹙眉問道:“你們跟我說這些事情,是何用意呢?”
這話被裴天麟接了過去,“你應該知道,我們裴家對於陛下上位所做出的貢獻。”
“可即便如此,我們裴家如今也落得被猜忌和打壓的下場。”
“所以,我們需要比口頭約定更加牢固的紐帶!”
趙羿眉梢一挑:“你們認為孩子是最好的紐帶?”
裴天麟緩緩點了點頭。
趙羿認真斟酌了一下,神情謹慎道:“國公爺,我能理解你們的擔憂。”
“但我覺得你們隻從自己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
“有些偏頗了。”
“此話怎講?”裴天麟眼皮微沉。
趙羿抿了抿嘴,從容說道:“你們裴家擔心自己的將來。”
“可難道我就不會擔心嗎?”
“若將來我立裴小姐的孩子為儲君,那你們裴家就會成為手握重權的外戚。”
“難道我不需要擔心嗎?”
此言一出,對麵三人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變。
趙羿繼續說道:“其實,很多問題並非對錯,而是立場的問題。”
“就如陛下打壓你們裴家,或許你們會覺得陛下過河拆橋。”
“可你們站在陛下的角度去思考,你們裴家手握重兵。”
“他能不忌憚嗎?”
微微停頓了一下,趙羿聲音越發高亢,“或許你們覺得自己忠心耿耿,陛下這麼做寒了你們的心。”
“可陛下不能拿基業賭你們的忠心吧!”
趙羿的話,如晴天之上落下的一道驚雷,每一句話都不斷在裴家三人的腦海回響。
的確,他們一直沉浸在被猜忌和打壓的沮喪中。
卻從沒站在皇帝的角度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或者說,他們從來沒想過從皇帝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
趙羿的話,如當頭棒喝,讓他們茅塞頓開。
裴憶秋心中暗暗吃驚。
這個擎王看似不著調,實則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她自從來到大雍,接受裴家小姐的身份後,一直是站在這個身份上考慮問題。
確實有些狹隘了。
裴天麟同樣震驚於趙羿能夠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