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在祁同偉心海深處轟然炸響!
前世的種種不甘、憤懣、隱忍與絕望,今生的所有謀劃、果決、狠辣與期待,在這一刻儘數融彙貫通!
他身體一震,鄭重地、用力地點頭,眼神堅定到極致。“老爺子,我明白了。”
返回呂州市區的桑塔納內,氣氛有些安靜。
但祁同偉的內心,卻已是暗流湧動,一張足以遮天蔽日的大網,正在他的腦海中飛速成型。
黃毛和小刀疤的口供,是引燃的火星。
陳老爺子的這番話,則是澆上了最猛烈的汽油!
萬事俱備。現在,隻欠一陣能將這把火燒成燎原之勢的東風!
陳冰冰緊握著方向盤,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裡的急切,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就去抓王強嗎?”
“不。”祁同偉幾乎是本能地搖頭,修長的手指在車窗邊緣富有節奏地輕敲,發出“嗒、嗒、嗒”的聲響,那是獵人在確認弓弦的最後一聲。
“現在抓王強,就是敲鑼打鼓地告訴他背後的劉立,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了。”
“以劉立那種浸淫官場多年的嗅覺,他會立刻斬斷所有和他有關的線索,我們手裡這點東西,就全廢了。”
祁同偉的眼神變得深邃難測。
“而且,隻憑兩個小混混的口供和幾張超載罰單,根本扳不倒王強這種盤踞呂州多年的地頭蛇,他甚至有能力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栽贓陷害。”
“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吧?”陳冰冰有些急了,這是她最不擅長的領域。
“釣魚。”祁同偉嘴角的弧度,帶上了一絲掌控全局的冷酷與自信。
“魚餌已經撒下去了,水下的魚也已經聞到了腥味。”
“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急著收杆。”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語氣平靜,卻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寒意。
“而是要輕輕地,抖一下魚線。”
“讓水下的那條大魚,感覺到疼。”
“一種……看不見鉤子在哪,卻又深入骨髓、實實在在的疼。”
陳冰冰感覺背脊一陣發麻,下意識地踩了踩油門:“怎麼……抖?”
祁同偉收回目光,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入骨。
“王強的砂石場,不是靠那些超載幾十噸的亡命貨車在賺錢嗎?”
“那我們就先斷了他的財路。”
“回去後我就以副檢察長的身份,聯係交警隊信得過的朋友,從明天開始,在砂石場通往市區的所有必經路口,設卡。”
“24小時輪班,嚴查貨車超載,一輛都不許放過!”
他嘴角浮現更冷的笑意。
“記住,我們的行動要點。”
“隻罰款,不開票,不扣車,更不要提王強的名字。”
“我們,是依法辦事的好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