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於主席台,周圍仿佛被抽成真空的空氣,才重新流動。
所有人看向祁同偉的眼神,徹底變了。不再是同情與玩味。
那是一種混雜著恐懼與敬畏的震驚。這不是不知死活。
這是瘋了!一個敢當著全省同行之麵,將正廳級領導懟到下不來台的瘋子!
會議室內的死寂,猶如凝固的冰。
直到主席台門簾晃動,徹底吞沒陳岩石僵硬背影,凝固空氣才絲絲抽動,重新化為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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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目光,依舊死死釘在祁同偉身上。
隻是目光中的幸災樂禍與玩味早已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看怪物般的驚駭與畏懼。
“你……你小子……”季昌明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從牙縫擠出,帶著輕微顫抖。
他甚至不敢轉頭看祁同偉,隻是死死盯著桌麵,額角冷汗已悄然滑落。
“你這是要把天捅個窟窿啊!把直屬領導、省院元老,當著全省同行之麵,往死裡得罪!”
季昌明聲音中充滿無法理解的驚悸:“你圖什麼?!”
祁同偉卻像個沒事人,甚至端起桌上茶杯,輕吹浮沫。
動作優雅,從容不迫。
“圖個念頭通達。”他輕描淡寫回了四個字。
“噗——”季昌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他猛地轉頭,死死瞪著祁同偉,臉上寫滿“你瘋了”三個大字。
祁同偉放下茶杯,發出“嗒”一聲輕響,在這寂靜角落裡格外清晰。
他這才側首,迎上季昌明複雜目光,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笑意。
“季廳,我問你個問題。就算我今天當眾下跪,給他磕頭,承認自己是縮頭烏龜,他陳岩石就會放過我?”
季昌明瞬時語塞。
他腦海中立刻浮現陳岩石為撈王強,親自帶隊赴呂州施壓的畫麵。
那咄咄逼人姿態,哪裡有半分公正可言。
“既然橫豎不死不休,那我為何要委屈自己,吞那口混著唾沫的濃痰?”
祁同偉聲音平靜,卻如一把鋒利刀刃,剖開官場虛偽溫情麵紗。字字見血!
季昌明心頭巨震,再看祁同偉時,眼神徹底變了。
這哪裡是愣頭青。這份洞察人心的犀利,不計後果的狠辣,玉石俱焚的決絕……
這分明是頭披人皮的梟狼!他忽然覺得,此前對祁同偉的認知,錯得離譜。
什麼攀上陸家,年輕氣盛,皆是表象。
這年輕人骨子裡,藏著令人心悸的恐怖。
“陳檢……是老同誌,脾氣倔,認死理。”
季昌明艱難組織著語言,與其說是勸慰,不如說在安撫自己狂跳心臟,“以後……你多注意方式方法。”
祁同偉不置可否一笑,笑容中帶著洞悉一切的淡漠。
“老同誌的身份,非倚老賣老資本,更非踐踏規則擋箭牌。”
季昌明沉默。他發現,自己在這位比他年輕二十歲的下屬麵前,竟感到壓力。
他強壓心頭波瀾,想找個話題緩和這令人窒息氣氛。
同時,他心頭也動了彆樣心思。
“對了,同偉。”季昌明換了稱呼,語氣親近了些,“剛才會前,陳檢還與我念叨,說我們院下屬企業大風廠,最近經營困難,工人快發不出工資了。你名牌大學經濟係高材生,又從基層真刀真槍乾出,對搞活經濟定有自己一套。要不……你給出個主意?”
季昌明此話,一石二鳥。
既是緩和氣氛,也是試探,甚至隱晦示好。
若祁同偉能解決大風廠問題,不僅能展現驚人能力,或許……還能成為修複與陳岩石關係契機?然而,祁同偉反應卻讓他始料未及。
聽到“大風廠”三字,祁同偉嘴角勾起極其古怪弧度。
那非不屑,亦非輕蔑。
那是一種……猶如獵人洞悉陷阱時,了然於胸的玩味。
他甚至未加思考,便直接搖頭。
“季檢,這個忙,我幫不了。”
季昌明一愣,“怎會?很棘手?”
祁同偉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目光幽深。
“非棘手。”他放下茶杯,身體微傾,湊近季昌明耳畔,用僅兩人可聞的聲音,一字一頓道:“是那個地方,水太深。您是聰明人,我勸您一句……千萬彆蹚這趟渾水。那非池子。那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轟!季昌明如遭雷擊,渾身一僵!
他驚駭凝視祁同偉,對方平靜眼神中,仿佛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旋渦,令他遍體生寒!
一個效益不行的老國企,怎就成了……無底洞?
祁同偉究竟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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