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祁同偉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可怕的平靜。甚至,在他沉靜的眼底深處,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如暗夜流星般一閃而過。
震驚全省的大案?他的腦海中,幾乎是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個名字,和一個具體的地點。
你又怎會知道,你親手遞給我的,是一把能捅破漢東這片天的……尚方寶劍!
祁同偉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站了起來。他沒有辯解,也沒有憤怒,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像一盆冷水,澆在了陳岩石心頭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火上。他的嘴角,瞬間勾起毫不掩飾的冷笑。
果然,還是怕了。
“陳檢,我覺得不妥。”祁同偉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哦?你也覺得完不成?”陳岩石向前傾身,咄咄逼人地追問,語氣裡的壓迫感幾乎凝成實質。
“不。”祁同偉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卻投下了一顆驚雷。
“我的意思是,三個月,太長了。”
什麼?!
一瞬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滿屋子的老狐狸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愣住了,眼神裡寫滿了匪夷所思。
就連準備欣賞好戲,等著看祁同偉如何屈辱求饒的陳岩石,都僵在了那裡。
“省委領導如此重視,檢察長也對我們反貪局寄予厚望,我們怎麼能拖到三個月後,才拿出一點微不足道的成績?”
祁同偉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最後,像一把精準的標槍,直直地釘在了陳岩石的身上。
“既然要一炮而紅,就要快!要狠!要石破天驚!”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帶上若有若無的譏誚。
“陳副檢,您的這個要求,魄力還是……小了點。”
“副”這個字,他咬得極重。
轟!
陳岩石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鐵青漲成了豬肝色,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這輩子,橫行霸道,還從未有人敢當著全省乾部的麵,說他“魄力小”!
更何況,說這話的,還是一個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毛頭小子!
“好!好!好一個祁同偉!”陳岩石怒極反笑,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既然你覺得三個月長,那我給你一個月!一個月之內,你要是拿不出一個能堵住悠悠眾口的案子,你就給我滾回呂州去!”
他以為,這已經是絕路,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翻盤的死局。
然而。
祁同偉再次搖了搖頭。
那張過分年輕英俊的臉上,甚至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失望。
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陳檢,隻要院裡能全力支持,彆說一個月,”祁同偉緩緩伸出了兩根手指,在寂靜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醒目。
“半個月。”
“半個月,我就能拿出一個,能讓咱們漢東省檢察院反貪局,在全省都露一次大臉的成績來!”
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亡命之徒。
桌子底下,季昌明猛地一腳踢在祁同偉的腿上,力道之大,讓祁同偉的身體都微微晃了一下。他急得滿頭是汗,眼神裡儘是驚恐,仿佛在說“你不要命了”。
陳岩石也懵了。但僅僅是片刻的錯愕之後,一股被戲耍的滔天怒火,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跳梁小醜,被這個年輕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在半個月內,給我變出一個大案要案來!”他猛地一拍桌子,嘶吼道。
“說!你要什麼支持?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我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麵,批給你!”
“我不要錢,也不要人。”祁同偉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就要一樣東西。”
他迎著陳岩石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省檢察院的……空白逮捕令。”
“辦案講究時機,戰機稍縱即逝。等我們發現了關鍵線索,再層層上報,等審批流程走完,黃花菜都涼了,嫌疑人早就跑到天涯海角了。”
“我需要,先斬後奏的權力!”
陳岩石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
鬨了半天,這小子真正的殺招,在這裡等著他!
這不是在求情,更不是在找退路!這是在索要一把能夠斬斷一切束縛的利劍!
他冷笑一聲,今天,他就要把這把劍親手遞給他,然後看著他把自己捅死!
“行!我給你這個權力!”陳岩石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他一把從秘書手裡奪過一疊文件,粗暴地翻到最後,抽出幾張空白的逮捕證。
拿起筆,“唰!唰!唰!”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啪!
他將那幾張簽好字的空白逮捕令,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季昌明,祁同偉!”他死死地盯著祁同偉,眼神陰鷙得可怕。
“從今天起,反貪局的緊急抓捕權,就下放到你們兩個副局長手上!”
“我倒要看看,半個月後,你能給我抓出個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來!”
那幾張輕飄飄的白紙,在會議桌的紅木桌麵上,顯得格外刺眼。
那不是逮捕令。
那是催命符。
也是……尚方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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