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到底是侯亮平,腦子急轉,瞬間便擠出笑容,正話反說,將自己的被動化為主動。
“祁廳長您這說的是哪裡話!能跟著您辦案,那是我的榮幸!我這是怕自己能力不夠,玷汙了您的威名!既然您看得起我,那我侯亮平要是再推辭,就是不識好歹了!”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瞬間讓飯桌上的氣氛重新熱烈起來。
一頓飯,在高育良滿意的開懷大笑和侯亮平言不由衷的“感恩戴德”中,終於走向尾聲。
送祁同偉到門口時,侯亮平腳步已有些虛浮,被高芳芳扶著。
高育良對吳惠芬使了個眼色:“惠芬,你和芳芳送送亮平。”
支開眾人後,高育良一把將祁同偉拉到書房的角落。
門一關上,他臉上的醉意便褪得一乾二淨,換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凝重。
書房內的空氣凝滯了。
“同偉,你跟老師說句實話。”
高育良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半個月的軍令狀,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他死死盯著自己這個學生,眼神裡滿是憂慮。
“這絕不是兒戲,一步走錯,你的政治前途就徹底完了!”
祁同偉迎著他的目光,沒有回答。
他眼眸平靜,不見緊張,反而噙著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意。
隨即,他問了一句風馬牛不及的話。
“高老師,您之前不是說,省裡沒有你合適的位置嗎?”
高育良怔住了。
他晃了晃因酒精而有些發沉的腦袋,思維一時沒能跟上祁同偉的跳躍。
但下一秒,一個驚人的念頭如閃電般劈入他的腦海,讓他眼前驟然一亮。
“同偉,你的意思是……?”
“嗬嗬。”
祁同偉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沒有合適的位置,那就讓現在坐在位置上的人,挪一挪不就行了。”
他語氣雲淡風輕,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不是一個足以在漢東官場掀起地震的計劃。
高育良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然後猛地敲響了戰鼓。
咚!咚!咚!
他再次確認,聲音因為壓抑著巨大的情緒而變得沙啞:“同偉,這……是不是太冒險了?這不會耽誤你的前途吧?”
祁同偉向前踏了一小步,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高老師。”
“我的前途,不就是您的前途嗎?”一句話,如同一記無聲的重錘,狠狠砸在高育良的心臟上!
“所以,您……”祁同偉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隻有兩人能聽見,卻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
“準備好了嗎?”
轟!高育良渾身劇震,殘餘的酒意在刹那間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徹底明白了!
軍令狀不是衝動,拉攏侯亮平不是示好,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一個大到他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驚天大局!
而他高育良,就是這個局裡最關鍵、也是未來收益最大的那枚棋子!
刹那間,他眼中的所有憂慮和擔憂被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幾乎要從胸膛裡噴薄而出的激動與狂熱!
自己這位學生為了他,竟然要亮劍,劍指所向,副廳。
他剛上任就要拿一個副廳祭旗,而這個副廳的位置,就是為他這個老師準備的。
這份師生情誼,早已超出了高育良的想象。
“好!”他雙眼放光,死死抓住祁同偉的胳膊,指節發白。
“好!”
“好!”
一連三個“好”字,道儘了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情!
“走!同偉!回飯桌去!”
高育良一把拉起祁同偉,精神矍鑠,哪還有半點醉態。
“今天高興,咱們師生倆,再喝一瓶!”
“砰”的一聲,一瓶嶄新的茅台被他豪氣地打開。
這一次,祁同偉沒有推辭,平靜地舉起了酒杯。
酒過三巡,高育良終究是沒能撐住那份激動與酒精的衝擊,趴在桌上,鼾聲如雷。
祁同偉緩緩站起身。
他理了理自己整潔的衣領,眼神清明,不見醉意,仿佛飲下的不是烈酒,而是冰冷的白水。
他最後看了一眼酩酊大醉的老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轉身,他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夜風微涼,吹散了屋內的酒氣,卻吹不散他心中的火焰。
此次既是為了高老師,更加是為了自己那位幕後的黑手,等他把劉生劉立給抓起來。
那人應該藏不住了吧。
今夜,棋局已開。
而他,既是執棋的棋手,也是那枚最關鍵的棋子。
勝天半子。
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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