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他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他要的,不隻是把劉生這條魚撈出來。
他要的,是順著這條線,把背後那張遮天蔽日的黑網,連根拔起,徹底撕碎!
他緩緩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著水杯的手,穩如磐石。
夜色深沉。
一場真正的風暴,即將在平靜的海麵下,悄然醞釀。
窗外的霓虹,在祁同偉沉靜的眼眸中流淌,卻照不進他心底那片深海。
他端著水杯的手,穩如磐石。
衝動是魔鬼,尤其是在這種掀動乾坤的棋局上,任何一步走錯,都是萬劫不複。
他不能去動那個防水袋。
至少現在不能。
但他必須做點什麼,在對方察覺之前,布下第一顆棋子。
祁同偉放下水杯,拿起了酒店房間的電話。
他沒有撥給漢東的任何一個同僚,也沒有聯係港島警方的任何一個線人。
那個號碼,他刻在心裡,熟悉到不需要思索。
電話撥出,聽著那段熟悉的彩鈴聲,祁同偉眼中的銳利和冰冷,悄然化開了些許,變得溫和。
“喂?同偉?”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脆又帶著一絲驚喜的聲音,像是一道暖流,瞬間穿透了港島深夜的冰冷。
是陳陽。
“是我,還沒睡?”祁同偉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剛忙完一個季報分析,準備休息了。你呢?在港島還順利嗎?我聽我爸說,你這次是去抓一個走私犯?”
陳陽的語氣裡滿是關切,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她知道祁同偉的抱負,也知道他為了往上走,付出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祁同偉倒是沒想到陳陽一直默默地關心著自己。
“嗯,是有點線索。”祁同偉沒有直接切入主題,而是順著她的話問。
“你在華金,肯定知道港新實業吧?”
他問得極其自然,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電話那頭的陳陽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傳來鍵盤被輕輕敲擊的聲音。
她的職業本能被瞬間觸發了。
“港新實業?是內地在港島的老牌窗口公司,級彆很高,主營業務很雜,能源、地產、貿易都有涉獵。我們之前幫他們做過一次資產評估,但隻是外圍業務。”
“不過聽說華金這邊對京泰的一些業務不太滿意,甚至最近都出現了虧損,現在正選人去港島處理。”
“我手頭上的一個項目走不開,不然我都爭取去了,說不好還能碰到你。”
陳陽還是之前的樣子,說話也是天馬行空的,看著是嘮家常,卻有著一股子的親和力。
說著說著,陳陽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同偉,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家公司?它和你的案子有關?”
“可能有關。”
祁同偉的語調沉了下來,一字一句,都像是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
“我查的那個嫌疑人叫劉生,他名下有多家離岸公司,資金流水巨大,而且……種種跡象顯示他和港新實業的港島高層,來往密切。”
他沒有提bvi,沒有提海底的防水袋,更沒有提那張足以掀翻一切的金融黑網。
他隻給出了一個專業人士能夠聽懂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