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辦公室內突兀響起。
一隻建盞在劉和光的手中被生生捏碎,滾燙的茶水混著鋒利的瓷片,狠狠刺入他的掌心。
他卻感覺不到痛。
劉和光的整張臉,因極致的憤怒而肌肉錯位,五官擠壓得不成人形。
祁同偉!
他竟然還活著!
劉民那個廢物,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在那種烈度的爆炸中心,神仙都活不下來嗎?
結果陳陽跑了,祁同偉也跑了。
他不僅活著,還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漢東!
神不知,鬼不覺!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本該“假死”脫身的兒子劉生,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一個冰冷的念頭鑽進他的腦海,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臟。
祁同偉回來了,他的兒子……卻消失了。
難道……
尖銳的電話鈴聲驟然炸響,像一記重錘砸在劉和光緊繃的神經上。
看到來電顯示上那個名字,他的眼皮狠狠一跳。
是他的老領導。
劉和光的手指微微發顫,劃開了接聽鍵。
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沒有一絲人類的溫度,卻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和光,我需要一個解釋。”
“一個天衣無縫的局,怎麼就被一個本該死去的小子,攪得天翻地覆?”
一層冷汗幾乎是炸開一般,瞬間濕透了他的襯衫後背。
“老領導,您聽我說,事情還在控製之中!”
“我……我還有後手!”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那死一樣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讓人恐懼。
直到聽筒裡傳來忙音,劉和光還維持著接聽的姿勢,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瞬間抽乾。
他雙眼血絲密布,牙關因過度咬合而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後手?
他必須有後手!
不管劉生是死是活,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折在了祁同偉手裡。
從這一刻起,他劉和光與祁同偉,不死不休!
他立刻抓起另一部電話,聲音裡像是裹著冰渣。
“立刻去查!祁同偉現在到底在哪!”
指令發出,消息很快傳來。
祁同偉並未被沙瑞金從鐘書記家裡帶走審查。
他,大搖大擺地回家了!
像一個散步歸來的普通人!
“好……”
劉和光的喉嚨裡擠出一個字,眼中是近乎瘋狂的狠厲。
“好一個沙瑞金!好一個鐘正國!”
你們不是要保他嗎?
不是要拿他當打破漢東僵局的刀嗎?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這把刀會不會先砍了你們自己!
他要用這個天大的“把柄”,向漢東官場的這兩尊大佛,發起最致命的衝鋒!
漢東,下午三點,常務會議室。
空氣沉重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份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掠過常務副省長劉和光那張陰沉的臉。
會議議程過半,劉和光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