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光喉嚨裡擠出乾澀的怪響,每一個音節都磨著聲帶。
他死死盯著沙瑞金那張沒有溫度的臉。
“給、我、滾、開!”
話音未落,他猛地推開身前的警衛,身體失控般衝向走廊深處。
那裡是唯一的審訊室。
秘書和警衛臉色慘白,想攔,卻被劉和光那股同歸於儘的氣焰釘在原地,竟一步也不敢動。
審訊室裡的小李聽到了動靜,但沒有動。
他甚至沒有再看外麵一眼。
他隻是一個接受審查的人,一個死囚的最後掙紮,不需要投注任何多餘的情緒。
走廊不長。
劉和光卻感覺腳下踩著燒紅的炭火,每一步都灼燒著他的神經。
恐懼和暴怒在他胸腔裡對撞,炸開一團血火,理智正在被焚燒成灰。
劉和光加快腳步,因為他看到了追過來阻止他的沙瑞金。
審訊室的門虛掩著。
劉和光的手抖得不成樣子,一把將門撞開!
沒有刑訊。
沒有祁同偉。
刺眼的白熾燈下,房間裡的一切,令人窒息。
一張審訊桌,兩把椅子。
一人坐著,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卻讓劉和光總感覺莫名的熟悉。
另一人站著,背對門口,正在桌上記錄著什麼。
而他要找的人,祁同偉竟然沒在這裡麵。
劉和光的心臟驟然停跳。
一種極致的、無法言說的危險感,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他的腦子嗡的一聲,眼前白茫茫一片,隻剩下尖銳的耳鳴。
雙腿一軟,他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框上。
這難道是一個局?祁同偉早就不在沙瑞金的手上了。
突然,劉和光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審訊椅上麵的人。
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不就是做了整容手術的劉生。
是他兒子。
劉生!
那個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獨子!
此刻,劉生正坐在那張椅子上。
那本該是屬於祁同偉的位置!
“這……怎麼回事……”
劉和光的聲音已經碎了,他指著自己的兒子,又猛地轉向沙瑞金,眼神裡隻剩下混亂和哀求。
劉和光沒在留意劉生竟然沒有抬頭,反倒是默然的盯著審訊桌上麵的本子。
沙瑞金沒有回答。
他將劉和光拉了出去,反手,將門輕輕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