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島賭場,頂級酒店頂層,“蒼穹”貴賓廳。
這裡是賭城的雲端,是金錢與欲望蒸騰而上的頂點。
尋常富豪,連獲得一張進入此地的門票都遙不可及。
每一張賭桌的最低下注額,都是一個足以讓中產家庭奮鬥終生的數字。
空氣裡沒有廉價的煙草味,隻有頂級古巴雪茄的醇香,混合著香檳的微醺,發酵成一種名為“狂熱”的呼吸。
祁同偉沒有通過任何常規通道。
當賭場安保總管接到那個讓他心臟驟停的電話時,他親自開啟了這部直通天際的專屬電梯。
電梯門在“蒼穹”廳內無聲滑開。
安保總管全程躬著身,冷汗浸透了價值不菲的西裝襯裡,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清來者的麵容。
能讓直升機悄無聲息地降落在酒店樓頂,這種能量,已超出他對“權勢”二字的全部想象。
霍生與陳子安緊隨祁同偉身後,踏入這片由黃金與罪惡交織的奢靡之地。
他們的心臟並非狂跳,而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收縮都伴隨著窒息般的劇痛。
兩人的視線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精準地釘死在大廳中央最喧囂的那張百家樂賭桌上。
一個身著紅色高定魚尾裙的女人,正將一堆價值千萬的圓形籌碼,姿態優雅地推向兌換區。
她的臉上,是掌控一切的自信與妖嬈。
林曼麗。
祁同偉此行的目標。
祁同偉沒有動作。
他隻是靜立於光與影的交界處,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
像是在審視一幅即將被親手焚毀的,豔俗的油畫。
那道視線太過安靜,安靜到讓林曼麗剛剛贏錢的快感都迅速冷卻。
一股寒意從她的尾椎骨竄上脊背。
她不悅地循著那股讓她極不舒服的感覺望去,然後,她看到了角落陰影裡的祁同偉。
林曼麗先是一怔。
隨即,她紅唇的弧度變得譏諷而刻薄。
她認得這張臉。
劉生給她看過照片。
漢東那個不自量力,試圖撼動劉家根基的副廳長。
他居然有膽子追到澳島來送死?
“把她的籌碼,全部兌換成現金。”
祁同偉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像一枚鋼針,精準地刺穿了現場所有的喧嘩與音樂,清晰地落入每個人耳中。
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式的平靜。
霍生與陳子安身體一震,立刻上前,執行這道旨意。
“慢著!”
一聲厲喝炸響。
一名身穿澳島司法警察司製服,肩上扛著督察銜的中年男人,帶著四名持槍警員大步流星地走來。
他像一堵肉牆,蠻橫地攔在霍生麵前。
程督察。
他甚至沒看祁同偉一眼,目光如刀,狠狠剜向陳子安:“誰給你們的權力,在澳島的地界上執法?”
“你們港島警務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陳子安臉色瞬間失去血色,呼吸一滯,本能地望向身後那尊沉默的神。
林曼麗笑了,笑聲清脆,卻帶著冰冷的惡意。
她搖曳生姿地走到程督查身邊,用一種打量鄉下窮親戚的眼神,輕蔑地上下掃視著祁同偉。
“我當是誰,原來是大陸來的祁廳長。”
她的聲音裡,嘲弄幾乎要溢出來。
手機在包裡已經瘋狂的按著劉民安電話。
“祁廳長,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看清楚,這裡是澳島,不是你那個一畝三分地。”
“在這裡,你的身份,一文不值!”
她伸出塗著鮮紅蔻丹的纖長手指,隔空虛點著祁同偉的方向,姿態傲慢到了極點。
“彆說你一個副廳,就是你們漢東的鐘書記親至,也得按照我們澳島的規矩來!”
“我勸你,現在,立刻,滾出去!”
“不然,程督查的槍,可不長眼睛!”
程督察冷哼一聲,手掌重重地按在腰間的槍柄上,肌肉賁張,散發出濃烈的威脅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