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祁同偉獨自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城市的璀璨燈火。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穿透了夜空,精準地落在了那座橫跨兩地的宏偉造物——荷花大橋之上。
他拿起那部黑色加密電話的手,沒有一絲停頓,直接按下了另一串號碼。
那是一串極短,卻蘊含著萬鈞之力的數字。
這一次,他的聲音比剛才命令李文彬時更加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也因此顯得更加森然,帶著一種決策者的絕對分量。
“這裡是信鴿,接南部戰區,老虎。”
沒有職務,沒有尊稱,隻有最核心的代號。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
這三秒,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巨手,攥住了室內所有人的心臟,讓他們無法呼吸。
緊接著,一道蒼老卻雄渾的聲音響起,僅僅兩個字,就讓整個房間的空氣密度都變了。
“你說。”
祁同偉的腰杆挺得筆直,目光穿透窗外的黑暗,直視著那座匍匐在海麵上的鋼鐵巨獸。
“南部戰區,一級戰備預警。”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砸進在場所有人的耳膜裡。
“澳島荷花大橋,疑似被安放軍用級彆高爆炸藥,目標,截斷交通命脈,癱瘓全城。”
電話那頭,呼吸聲驟然加重。
那位老人沒有問情報真偽,沒有問消息來源,隻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需要什麼?”
這,就是頂級權力層之間,以國運為賭注的信任。
“第一,我需要南部戰區最高授權,臨時接管荷花大橋澳島段全部防務,駐軍須無條件配合我的一切行動。”
“第二,我需要一條絕對乾淨的空中走廊,軍用級彆,十五分鐘後,我要從澳島直飛港島。”
祁同偉的聲音冷靜得像一台啟動了的戰爭機器。
這不是請求。
這是通報。
他不是在索要權力,而是在告知對方,他要開始行使權力。
電話那頭的老人再次沉默,這一次,祁同偉甚至能聽到他指關節叩擊桌麵的沉重聲響。
一聲。
又一聲。
每一聲,都敲在霍生和陳子安的天靈蓋上。
“同偉。”
老人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語氣中帶著一種風暴將至的極度冷靜。
“你有多大把握?”
祁同偉沒有回答百分比,那太輕浮。
他隻用了三個字。
“我判斷。”
這三個字,重於泰山!
電話那頭,老人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那歎息裡,是壓抑不住的滔天殺意。
“老虎授權給你。”
“從現在起,澳島、港島兩地,所有軍事單位、安全部門,你有臨時指揮管製權!”
“記住,先斬後奏!”
“這是……特許!”
最後四個字,擲地有聲,如同一道無聲的命令,讓程誌明、霍生、陳子安三人大腦瞬間宕機!
他們眼中的駭然,已經徹底蛻變為一種麵對神隻般的恐懼。
一種對無法理解的、超越維度的存在的……終極恐懼!
電話掛斷。
直升機的轟鳴由遠及近,撕裂夜空。
祁同偉轉身,冰冷的目光掃過已經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三人,最後落在程誌明身上。
“程督察,澳島這邊的大橋,交給你了。”
“記住,像繡花一樣給我一寸一寸地查,我不希望聽到任何意外。”
“明……明白!”
程誌明猛然立正,用儘全身力氣吼出這兩個字,仿佛要將剛才所有的愚蠢和羞愧全都吼出胸膛。
祁同偉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邁步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腳步微頓,側過頭,對霍生留下最後一句話。
“看好劉民,也看好新世界號。”
“告訴他們,遊戲規則改了。”
“現在,輪到我來掀桌子了。”
……
夜色如墨。
一架通用直升機撕開港島的寂靜,在引導車的指引下,精準降落在石崗機場的軍用停機坪。
艙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