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齡的瞳孔在一瞬間縮成了針尖!
他死也想不到,祁同偉敢當著他的麵,直接把電話打給漢東的一把手!
這是什麼路數?
這是瘋了!
祁同偉沒有理會張鬆齡的驚駭,語氣依舊平穩,卻透出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無奈”。
“鐘書記,百忙之中打擾您。”
“我這裡,出了點小狀況。”
電話那頭的鐘正國“嗯?”了一聲,聲音裡帶著詢問。
“我聽說陳老跑到你那裡去了?”
祁同偉無奈笑笑。
“書記就是書記,剛剛到我這裡,剛走沒多久。”
祁同偉看到一旁的張鬆齡,連忙把話題給拉回來。
“省公安廳的張鬆齡副廳長,帶人到我辦公室了。”
“說要就杜伯禮的案子,對我采取強製措施。”
祁同偉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張鬆齡那張已經徹底僵硬的臉。
“書記,我一直按照您的指示,想把影響控製在最小範圍。”
“可是現在看來,有人不想讓這件事停下來。”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
“他們已經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鐘書記,您說,我這把刀……”
祁同偉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磨而出。
“是不是,也該出鞘了?”
這不是請示。
這是最後的通牒!
是我要動手了,你鐘正國,是與我站在一起,還是選擇置身事外!
會議室內,落針可聞。
隻有電流裡,鐘正國那陡然變得無比深沉的呼吸聲,在冰冷的空氣中回響。
張鬆齡感覺自己後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徹底浸透。
死寂。
徹骨的死寂。
會議室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一塊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張鬆齡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的視野陣陣發黑。
原來不是祁同偉手裡沒有證據,而是被鐘書記給壓下來了。
他不想讓案子牽連到梁書記,但梁書記卻一頭撞了上去。
電話聽筒裡,鐘正國那變得深沉的呼吸聲,就是扼住全場命運的巨手。
祁同偉的話,不是請示。
是逼宮!
他這是在裹挾著漢東的一把手,向整個省廳背後的利益集團,發出了最直接的宣戰!
張鬆齡的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他想開口,哪怕是服軟,哪怕是找個台階下,卻發現喉嚨像是被水泥封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在鐘正國這個層級的存在麵前,他一個排名靠後的副廳長,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
終於,在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的幾秒鐘後,鐘正國開口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絕對權威。
“同偉同誌。”
“你的刀,是黨和人民給你的。”
“它什麼時候該出鞘,不該由某個人,某個小團體來決定。”
鐘正國的話音微微一頓。
下一句,語調陡然拔高,聲線變得銳利如鋼針!
“更不該被一些宵小之徒,逼著出鞘!”
“漢東市的乾部,我了解!”
“林城市的班子,我信任!”
“誰要是在沒有確鑿證據、不符合組織程序的情況下,想動我鐘正國的兵,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