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菊沒有留意到祁同偉並沒有因為她的消息有任何的波動,徐文菊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們說,要對林城的投資風險,進行‘重新評估’!”
“兩千億的盤子,現在一分錢的授信都沒了!我們的項目隻要敢啟動,資金鏈會立刻斷裂!”
“林城……林城就徹底完了!”
這是陳狂耀的陽謀。
是資本揮舞著屠刀,從金融的血管裡,給林城放血。
祁同偉聽著電話那頭的絕望,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
“穩住。”
他隻回了兩個字,聲線平直,不帶任何情緒。
“林城的天,塌不下來。”
不等徐文菊再說什麼,他掛斷電話,直接對周書語下令。
“通知所有在家的政府班子成員,十分鐘後,市政府小會議室,緊急政府工作會。”
市政府小會議室。
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煙頭,但沒人敢再點一根。
空氣凝重得像是鉛塊,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在座的領導,每一張臉上都是失魂落魄。
所有的目光,恐懼的,懷疑的,怨毒的,都彙聚在主位那個年輕得過分的市長身上。
光耀集團的公告,如同一場金融海嘯,將他們所有的信心和幻想拍得粉碎。
若是往常,此刻必然已有人拍案而起,痛斥祁同偉冒進闖禍。甚至已經有人在偷偷聯係省裡,給自己找退路。
但現在,無人敢開口。
惠龍礦業倒下的雷霆之威,那屍骨未寒的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將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詰難與反叛,硬生生按了回去。
祁同偉的視線掃過全場。
目光所至,那些平日裡威嚴的常委們,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頭去。
“從現在開始,市委市政府統一口徑。”
他的聲音很平,卻讓每個字都清晰地砸進眾人心裡。
“林城經濟基本麵健康良好,個彆企業的商業決定,純屬市場行為,不會影響我市發展的整體大局。”
他微微停頓,語氣驟然轉為森然。
“誰敢在這個時候,散布謠言,動搖軍心,不論級彆,不論背景……”
“一律就地免職,紀委專案組,立刻跟進!”
話音落下。
會議室裡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這不是安撫,這是最後通牒!
在眾人震撼到麻木的注視下,祁同偉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撥通了琴聲集團高小琴的號碼。
電話接通,他沒有任何寒暄。
“小琴,審計團隊可以進駐惠龍了。”
電話那頭的高小琴似乎也感受到了這邊的肅殺,隻乾脆利落地應了一個字:“是。”
“另外。”
祁同偉的聲線壓得更低,仿佛貼著地麵刮過的寒風。
“立刻通過法院,以‘涉嫌重大經濟犯罪,防止核心資產非法轉移’為由,申請財產保全!”
“凍結惠龍礦業旗下所有銀行賬戶、股權,以及一切動產與不動產!”
祁同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陳狂耀想走?”
“我沒點頭,他一分錢都彆想帶出林城!”
這不是釜底抽薪。
這是要掀了桌子,再把陳狂耀的頭按進滾燙的火鍋裡!
死寂。
徹骨的死寂。
一名常委下意識地端起茶杯,卻發現手抖得連杯蓋都拿不穩,發出“哐當”一聲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他們看著祁同偉,眼神裡隻剩下一種最原始的情緒。
恐懼。
對一個非人存在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