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出車禍了,我剪的刹車線,因為我早已厭倦了這東躲西藏聽命行事的日子。
淦,他沒說過這房子也是偷的。
嗯,按他的說法應該是“暫借”,將沒有展現使用價值的物品,經過他的手,進行合理的分配與利用。
真是令人惡心的渣滓。總喜歡給自己低劣的行為冠上崇高的名頭。
現在沒地方住了,我有些後悔,不該這麼早把他送進去的,這個人渣是個很好的擋箭牌,能幫我遮掩許多事情,比如沒有戶口的黑戶。
那些警衛管得太多了。
他總是拎著我耳朵怒吼,遇到穿製服的就趕緊跑,跑不了就傻笑。
總之,彆說話,特彆是說和他有關的事。不然就咬舌自殺,乾淨利落地死外麵。
嗬,我會聽他的話?他連一個饅頭都是掰半個給我。
所以,在他下長坡途中因刹不住而撞上車後,我大聲哭著讓好心的路人幫忙報警,至於救護車可以不用來——我們沒錢。
果然,在那個大姐姐看見我特地從廢品站翻找到的破舊衣服,和從那個瞪大眼睛卻說不出話隻能張口吐血的男人身上摸出了七塊錢後,她跑了。
不一會兒,管事的人來了,我隨口說了一些他的日常工作:溜進醫院偷東西,騙小孩子上車,賣麵粉……還沒說完他就被帶走了。我也被帶到了車上。
我後悔了。他們一個問題問好幾遍,很煩人。還給我棒棒糖,我是因為一顆糖才跟你們說這麼多的嗎?
嘶溜,幼稚!
於是我找機會偷偷溜走了。他們或許沒曾想過我有如此開鎖本領,就一道小小等待室的木門還想攔住我,想多了吧。
等找到靜靜坐在花壇上數花瓣的妹妹時,我很開心。
我緊緊抱著她說,我們終於擺脫那個混蛋了,可以和其他人一樣,背著漂亮乾淨的書包上學。
她昨天說過,想去學校看看。
我躲著攝像頭,悄悄來到一條臭水溝旁,挖出一個裝扁豆餡月餅的鐵盒子,裡麵有著很多紅色的錢。我數了一下,比十個十張多很多,可惜,他隻敢教我數到十。
我明白,他在怕我,因為我比他更聰明。他是個膽小鬼,他什麼都怕,卻又什麼都想要。
即怯懦又貪婪,即無恥下流又在意表麵光鮮。
這是我把一個女孩帶到他的車上後,他當天晚上來過的地方。
不,不是我,她非要跟上來的。不是我的問題!
?∞‘:……’“”~
(一團亂糟糟的線條,墨跡下似乎有‘對不起’三個小字隱藏其中)
我開心地帶著妹妹來到了一家很香的店裡。她總是站在這家酒樓的窗邊駐足。今天我要帶她大吃一頓。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美食是什麼感覺,肚子脹脹的,還有點疼,感覺要撐破了,真好玩!
妹妹小口小口地吃著紅豆米糕,她的動作總是很慢很慢,也不喜歡說話。
不過,她的笑很好看,柔柔的緩緩的,好像時間在她臉上定格。她經常笑,每次我肚子疼時蹲在地上時,她就會笑著摸我的腦袋。
說一切都是經曆,挺過去便好了。
我覺得是因為那個男人,也經常笑著摸她的腦袋,所以她才喜歡這樣做。
每次,她這樣做時,我都會覺得肚子更疼了,因為我會想到她吃的營養餐很香,還有著各種花草的味道。
而我卻隻能啃一塊錢倆的機械加工廠生產的饅頭。
想到這,我指著菜單上的包子將菜單遞給服務員,但他並沒有給我上。
而是看向正在咬米糕的妹妹,說了句,不要浪費食物。
他是在怕我撐死在店裡,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妹妹那邊,有許多精美的點心擺著,可她卻連一盤都還沒吃完。
我隻好跟她說,快點吃,我們等下還要找地方睡覺。
她眨著明亮的眼睛,笑了笑,用力點了點頭後,學著我的樣子,開始大口吞咽了起來。
我也同樣點頭,吃得多才有力氣嘛,我嚴重懷疑妹妹平時多走幾步就喘氣就是因為吃的太少了。
當她吃完米糕,卻沒有將手伸向其它盤子,而是放在了自己胸口,笑著說了聲,我吃完了哦,就啪地一頭倒在了桌子上。
我呆住了,有些迷茫無措,我想摸摸她的腦袋,她看上去好像很疼。可又擔心讓她更加痛苦。
可突然出現的幾個大人將妹妹帶到了車裡,我跟了上去,討厭又熟悉的嗚嗚聲裡,我又回到了討厭的地方。
現在我的手裡隻有那七塊錢了,其它的不知道有多少錢都給了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
我蹲靠在妹妹睡覺的房間外麵,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玻璃窗外的城市,暗了。
高樓窗邊,我呆呆地看著燈光通明的陌生城市,陌生又黑暗的世界。
一身綠衣的男人走了出來,跟我說,現在沒事了,但,哎……你們誰是家屬?
跑過去,我站在他麵前,我舉起了雙手揮舞。但他並沒有看向我,我大叫,我是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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