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一邊吃麵一邊端著泡麵桶和自己擠眉弄眼的胖子,吳斜的心一下子就拔涼拔涼的。
魯王宮與海底墓的經曆還曆曆在目,不祥的預感沿著脊骨攀爬,所過之處汗毛聳立。
懷著一種三叔不會往死裡坑他的期待,吳斜抻著脖子朝隔間的裡麵看去,匆匆略過暫時無人的對麵上下鋪,又轉向王胖子的上層。
啊,謝天謝地,他三叔還記得給他的親親大侄子找個鎮邪的高高手塞隊伍裡。
還不待吳斜跟王胖子上鋪的悶油瓶抬手打個招呼,那人看了他一眼後就自顧自的轉身睡去。
懸掛在床頭的香囊隨著對方的翻身搖搖晃晃,棉麻的布料上繡著祈福辟邪的圖案,下邊墜著桃核打磨的掛件,用辟邪的五彩繩串聯。
番子往最頂層的臥鋪塞行李,吳斜就站到了王胖子的床邊,小聲交談了幾句。
香囊的略帶苦澀的香氣蔓延過來,吳斜因為雜亂味道引起的惡心感被壓下去了許多。
嗅了嗅,吳斜隻分辨出一味陳皮。
盯著那製作的很用心的香囊,吳斜不由得在心裡感慨一句,悶油瓶雖然看起來冷漠不好相處,但可比他們會享受生活的多,為人細致。
吳斜偷偷的踮起腳尖看了看,那人眼睛閉得緊緊的,睫毛都不帶打顫。
暗歎一聲,放棄了同對方買一個香囊的心思。
火車上的味道,熟悉熟悉,便如久居魚肆般不覺其臭了。
看著吳斜不是很精神,明顯對這趟活兒沒什麼期待的王胖子,將喝完湯的泡麵桶往床底下的垃圾桶裡一扔,抓了把瓜子就跟吳斜抱怨了起來。
隔間裡的五個人都是同行,王胖子說話也沒了遮掩。
“艸,早知道這趟夾喇叭有你三叔的關係在裡麵,胖爺我說什麼也不摻和!”
“胖爺我在這行混了這麼多年,就屬和你搭夥兒那兩回最凶險。”
“你三叔是個會找地的,回回都是大鬥,但就是讓人撈不著錢,一個不好就有命掙沒命花。”
“還有你小子也邪氣……”
王胖子嗑一個瓜子說一句,輕飄飄的瓜子皮隨著唾沫子亂飛,十個有八個不進垃圾桶。
吳斜白眼一翻,從對方的手裡搶了一半的瓜子:“一般一般,趕不上胖爺的烏鴉嘴和連環屁。咱倆半斤八兩,你也彆五十步笑百步的。”
“哼,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彆那可就大了去了,五十步那叫戰略撤退的糾纏,一百步那叫逃兵。”
“吳小同誌,你三叔真的和你沒仇嗎?你這根吳家的獨苗苗,看起來可真不珍貴。”
胖子一邊吐槽,一邊又抓出一把瓜子塞給吳斜,摳摳搜搜的搶那點兒,夠塞牙縫的不。
吳斜他三叔不會是有小情人懷孕了,準備把這個大侄子給製造意外噶了,讓他的孩子成為新一代的吳家獨苗苗吧?
王胖子亂七八糟的猜想,不過製造個車禍什麼的不比找墓方便嗎?
轉念一想,誒,這製造人為的意外,可真趕不上下地方便又省事,死在地底下那可是查無可查,不能報官,隻要沒有目擊者,手段粗糙點也沒問題,隻能算人運氣不好手藝不精。
下個地,大墓裡死點兒人,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想到之前吳斜小同誌,給他彙過去的魚眼石轉賬,王胖子決定下地後多照顧對方一點兒,看在小同誌的厚道上,以及之前兩趟的不離不棄上。
等這位吳家的獨苗苗繼承家業大權在握,他這個相識於微末的從龍之功的大皇子黨,怎麼也能多混點好處,有個舒舒服服的安逸晚年。
吳斜看著王胖子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一會兒看著他眼神哀憐,一會兒又滿懷慈愛,再到雙眼放光如看金磚,看的吳斜嘴角微微抽搐。
“死胖子,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唉~!天真小同誌,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要講禮貌的知道伐?”
王胖子站起來,義氣的拍了拍吳斜的肩膀。
“小天真,以後叫胖哥,下地後胖爺罩著你。”
“嗬~!”
吳斜咧咧嘴,衝著王胖子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胖爺,為了你我的人身安全,我覺得咱倆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吳斜對王胖子的臭屁深有體會,每次都能精準的坑到他,他們兩個大概是天生運氣犯衝,湊到一塊兒準倒黴。
“嘖,胖爺我還沒嫌棄你,你倒是先嫌棄上胖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