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反問他,你覺得什麼是山?
小崽子沉默了一會兒後,在一旁的宣紙上提筆落字,寫的不甚好看,還有些歪歪扭扭: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尊上搖頭,在那行字的旁邊另提一行,下筆不重轉折圓滑,但在一橫一豎間卻有筋骨不彎:積土成山,風雨興焉。
迎著小崽子疑惑的眼神,尊上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輕聲道:“山,是繁榮昌盛,生息綿延。”
“那,海是什麼?”
“海,是孱涓之流,江河湖海,萬眾一心。”
迎著小崽子略帶困惑的眼神,尊上將宣紙放到他的掌心:“結構散漫,去臨摹字帖二十遍,張陸山,你負責檢查,沒有進步就再臨摹二十遍。”
小崽子委屈的抿抿嘴,二十遍字帖,他今日的對練又練不成了。
六子應下尊上的指派,拎著腿腳受傷的小崽子去了對麵的桌子。
練什麼練,自己是為啥被送過來陪尊上的忘了嗎?
六子有理由懷疑,對方是為了一直受傷,好方便他賴在尊上的身邊,真是一隻狡詐的小崽子。
不過這個小崽子運氣在族裡也是獨樹一幟的差,明明和族長同在一地,卻愣是沒在族長眼前掛過號,運氣差的,讓人懷疑小崽子是不是在故意躲族長。
帶著點薄繭的手在六子的眼前揮了揮,小崽子問他,臨摹哪一本。
六子掃過桌子上內容各異的字帖,抽出一本《勸學》,彆一天天的光想著拳腳上的功夫,多往肚子裡倒點墨水吧,蠻力有時候並不好使。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
安神舒緩的藥香的燃儘最後一點身軀,六子取了新香,輕手輕腳的在尊上的床頭點燃。
他不知道這香到底能不能緩解尊上身體的不適,但尊上一次比一次睡得久了。
六子收起窗邊案幾上的手稿,拎著小崽子出了尊上的房間,迎麵撞上麵色冷沉的張喬喬。
“尊上睡了。”
“嗯,我去守著。”
六子攔了張喬喬一下,這人很少如此將負麵情緒表達在臉上:“發生什麼事了?”
張喬喬眼神有些怔怔的轉頭看了六子一眼:“張餘山被族長打暈了……”
但六子從她臉上看到的,分明是:我們大概又要被族長給拋棄了……
張陸山將小崽子隨手一拋,輕輕的往前推了張喬喬一把:“照顧好尊上,我去找張不遜。”
看著匆匆遠去的同族,張喬喬緩慢的眨眨眼往前走去,在推開門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拿著字帖站在院中的小崽子:“做你該做的事去,趁現在多學點,以後好好活。”
門在小崽子的眼前被人緩緩推開,又輕輕帶上,力度適宜的沒發出任何嘈雜的聲響。
徒留有些茫然的小崽子,努力消化串聯自己聽到的瑣碎消息,字帖在手裡捏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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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時候,真懷疑我在書裡給你們喂了啞藥,沉默是金,而你們富有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