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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真好啊~!明天也會是個好天氣呢。”
張孫山展開臂膀舒展了一下筋骨,兩手叉腰左扭右扭的像個麻花糖。
“嗯,陽光很好。”
張烏山抬手擋在臉前,仰著頭看指縫裡的太陽剪影,像一株追逐太陽的向日葵。
在被帶到陽光下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不曾活在人間。
當初,在一片混亂中,有人闖進觀察室的時候,他沒覺得以後的日子會有什麼不同,不過是換個觀察員罷了。
在闔上眼前,他是這麼想的。
再睜眼,他的世界裡陡然多出了許多彆樣的色彩,原來花不僅隻有紅色,它的枝乾握在手裡,也不會紮破他的血肉,天空可以很廣闊,同伴也可以很活潑,他們可以肆意的奔跑,也可以討厭苦苦的湯藥……
他們不是必須按照設想生長,一旦不達標就會被廢置的實驗體,而是可以在底線之上肆意生長的人。
那些破開他們皮肉的銀晃晃的冰涼金屬,成為了他們握在手中如使臂指的刀,握在他們手裡的,比破開他們皮肉的更為鋒銳迅捷。
“小黑,晚上,我們去看看母親吧。”
‘母親……’
張烏山想起,他踏出觀察室時,驚鴻一瞥的那個被人抱在懷裡的,失去雙腿的蒼白女人。
‘母親……’
他可以這麼叫她嗎……?
他……以及……他們……並非是她自願孕育留下的。
甚至,他們的身上說不準還留著她仇敵的血,他們是某種標準意義上的孽種。
他們的誕生,吞食著一位‘母親’不甘的骨血,也汲取著另一位‘母親’的生命。
“彆總和自己較勁,母親可要比你豁達的多。”
張孫山拍拍張烏山的肩膀:“母親她也想見見你的。”
“畢竟,我們可是麒麟啊~!”
小黑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心思太過細膩又悲觀,容易陷進自己的情緒漩渦裡不肯出來。
隨著他們對張家的認可,而逐步蘇醒的麒麟血脈,就是他們和母親最緊密又善意的聯係。
他們是張家的小麒麟,不是實驗的素材,不是混血的怪物,更不是汪家的假鳳凰。
“嗯,我們是麒麟。”
張烏山聲音不大,但態度十分認真。
“走走走,我聞到了八珍雞的味道,我們跑快些,晚上一步,說不準連雞湯都撈不到一碗。”
張孫山扯著張烏山往膳堂奔跑,明日高懸,陰影被少年們踩在腳底。
“說起來,張鶴山的授禮應該就定在這幾個月了,小黑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蠱嗎?真是個難以參考的對象。”
“唉——!!!也不知道我們的授禮什麼時候舉行,我也很想的啊……”
“話說,這一點兒,山字輩的大家就不能像以前的前輩們學學嗎?聽說,他們隻要通過了放野,就可以舉行授禮了……”
“小黑,彆用眼神罵我,我看的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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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孫山:你們彆覺的我這個名字敷衍,雖然是抓鬮抓來的,但箱子裡的每一個名字都是長輩們認真想過的。
張孫山:我去問過了,這個名字,是希望我在困境時能夠憑實力抓住轉機,是祝願我在命運抉擇的關頭永遠都能有一份好運。
張孫山:小黑的名字,他沒去問過,也不讓我去問。
張孫山:不過烏山是很出名的一座山,又稱射烏山,天寶八年,被唐玄宗敕名為“閩山”。在宋代又被認為可與道家蓬萊、方丈、瀛洲相比,改名為“道山”。
張孫山:總之,小黑的名字也很棒的。
張孫山:雖然可能聽起來,我們的名字有些奇奇怪怪的,但都是前輩們的祝福。
……
山字輩麒麟子:……
山字輩麒麟子:小崽子們就是好騙。
山字輩麒麟子:剛開始確實也有正兒八經想名字的,但張家曆史太久,山字輩的人也不算少,沒用過的字就少見一些,登族譜總不好和上一輩、下一輩、以及平輩的重名。
山字輩麒麟子:雖然除了平輩,我們也不大在乎這點兒。
山字輩麒麟子:但我們還是想給他們點兒獨一無二,雖然也沒有很獨一無二。
山字輩麒麟子:介於帶回來的小崽子們,文化水平參差不齊,有的更是連字都不會寫,本著主動、自願、好想、好記、又好寫的原則,我們寫了一堆名字讓小崽子們抓鬮。
山字輩麒麟子:學習的第一步熱情,不能倒在名字上。
山字輩麒麟子:再說了,在張家,正兒八經叫族譜上名字的,畢竟是少數。
山字輩麒麟子:畢竟,當年給我們上族譜的族老,寫名字時那才叫一個隨心所欲順筆自然。
山字輩麒麟子:你以為張小二為什麼會被叫做張小二,因為,有張一山,張壹山,張弌山,張吚山……
山字輩麒麟子:所以,你們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