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佝僂著身子,像是風中殘燭。
恐懼啃噬著他的內心,讓他再也無法維持那副掌控一切的假象。
他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與此同時,被軟禁在殯儀館宿舍的劉長貴,依舊如往常一般,眼神空洞,機械地記錄著每日的火化名單。
他像一個被拔掉了牙齒的老虎,毫無威脅。
但誰也沒注意到,在他那看似麻木的眼神深處,隱藏著怎樣的怒火和算計。
這天,一份“流浪死者”的名單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者名叫李文,身份證信息顯示,他竟是三年前失蹤的維權家屬!
劉長貴的心臟猛地一跳,多年壓抑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噴湧而出。
他不動聲色地將死者的骨灰單獨存放,然後悄悄地取出隨身攜帶的特製濾紙,小心翼翼地提取骨灰中的dna殘留物。
他知道,這是他反擊的唯一機會。
他將提取物封裝好,藏入每日必經的太平間消毒液瓶底。
幾天後,這瓶消毒液被送往市疾控中心例行抽檢。
技術人員在檢測時,無意中發現了異常成分,立刻上報。
一場秘密調查悄然展開。
而真正收到檢測報告副本的,是身處火車站的孫秀蘭。
她通過醫院護士朋友建立的情報通道,第一時間獲取了這份至關重要的證據。
她看著報告上那刺眼的dna比對結果,渾濁的”她緩緩起身,走向火車站的公用電話亭,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喂?”孫秀蘭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報告輕輕放在了話筒旁。
連續三天,徐墨辰都把自己關在山頂彆墅裡,拒絕出席董事會。
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在外麵,整個房間像一個與世隔絕的黑匣子。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威士忌味道,以及一種頹廢的、幾近絕望的氣息。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山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眼神空洞,仿佛在審視一個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世界。
直到門鈴響起,他才緩緩轉過身。
林晚秋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密封的檔案袋。
她神情平靜,歲月似乎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但她的眼神依舊清澈而堅定。
“徐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是你母親臨終前讓我保管的。她說,當你開始懷疑自己是誰,就把它交給你。”
徐墨辰沒有說話,隻是接過檔案袋。
他注意到,封麵上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個火漆印——那是一個握著火柴的手,正是他少年時代送給林晚秋的禮物。
他揮了揮手,示意林晚秋可以離開了。
林晚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而又沉重的聲音,仿佛敲擊著徐墨辰的心臟。
關上門,徐墨辰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把鋒利的裁紙刀,小心翼翼地劃開封印。
一疊泛黃的文件映入眼簾。
最上麵的是一份心理評估報告,上麵的字跡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徐墨辰”的名字。
他快速地瀏覽著報告,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份報告是他少年時代做的,但裡麵的內容卻被篡改得麵目全非。
原本積極陽光的評價,被替換成了“潛在的反社會人格”、“極度危險”、“建議長期心理乾預”等字眼。
徐墨辰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他繼續往下翻,看到了一份葉雨馨父親被害案的原始卷宗。
卷宗裡詳細記錄了案發經過、物證照片、以及證人證詞。
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張照片上——那是葉雨馨父親倒在血泊中的場景。
照片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但依舊觸目驚心。
他的手開始顫抖,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最後,他看到了一份由他祖父簽署的“繼承人規訓協議”。
協議上的條款明確寫道:“徐家子孫,務必保持血統純正,不容任何汙點。必要時可誘導其墮落,以保家族純淨。”
“誘導……墮落?”徐墨辰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像砂紙。
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被家族拋棄的棄子,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
但他錯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自由的人,而是一個被精心設計的傀儡。
他的每一個選擇,每一次墮落,都在家族的掌控之中。
他緩緩地坐在黑暗中,任憑絕望的情緒將他吞噬。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根被點燃的火柴,燃燒著自己的生命,照亮著家族的野心。
良久,他抬起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決絕的光芒。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海外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