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遙縮在狹小、逼仄的儲物櫃裡,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那堆積著陳年灰塵的空氣,一個不小心就讓她咳出聲來。
櫃門透出的那幾絲光線,被各種雜物切得支離破碎,勾勒出趙文山在外麵那道陰影的輪廓,簡直像一個伺機而動的鬼魅。
她心裡直發毛,緊張得手心都快濕透了,指甲狠狠地掐著掌心,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外麵,趙文山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骨頭都發冷的平靜,在寂靜的會診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手裡似乎還在把玩著那把手術鉗,金屬碰撞的細微聲響,簡直像是死神在敲門。
“目標已鎖定,”他對著手機低聲說著,語氣裡聽不出半點情緒,卻像是一塊千年不化的玄冰,“建議啟動‘清嗓’預案。”沈知遙的心臟猛地一抽,‘清嗓’?
這是什麼見鬼的代號?
她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仿佛自己就是那等待被“清嗓”的目標。
電話那頭,回應聲模糊不清,像被隔著一層厚厚的棉絮,隻勉強捕捉到一句冰冷得讓人絕望的指令:“確保她閉嘴前,錄下認罪視頻。”
錄下認罪視頻……沈知遙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這群人,簡直是瘋子!
他們是想把她變成一個被製造出來的“罪人”,然後永遠地封口。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絕望像潮水般襲來。
她緊緊地咬住下唇,櫃子裡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黴味,混雜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讓她感到一陣陣的反胃。
趙文山掛斷電話,那輕微的“哢噠”聲,在沈知遙聽來簡直像判刑的錘音。
她透過門縫,眼睜睜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走到保險櫃前,然後熟練地開始拆卸那台老式錄像機。
他那雙保養得宜的手,此刻在她眼中卻像一對帶著劇毒的爪子,目標直指硬盤——他這是要徹底抹去所有證據,不留一絲痕跡。
沈知遙知道,不能再等了,等下去就真的沒命了。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她顫抖著摸向口袋,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那是一支偽裝成哮喘噴霧的高壓氣體微型噴射器。
這是當年她在特訓時,用來在極端環境下致盲敵人的“小玩意兒”。
平時她幾乎不用,沒想到今天,它竟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悄悄地擰開噴霧的蓋子,動作輕柔得像一片羽毛,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她小心翼翼地瞄準門縫,心裡默念著,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就在趙文山將螺絲刀探向錄像機深處的一瞬間,沈知遙猛地發力,手指狠狠按下噴霧的按鈕。
一道無聲無息的細密氣流,帶著某種特殊的刺激性成分,瞬間從門縫噴射而出,精準地射向趙文山的臉部。
幾乎是同一時刻,沈知遙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一腳踢向儲物櫃角落裡堆放的鐵架。
那堆本就搖搖欲墜的舊物,在這一腳之下轟然倒塌,發出“哐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寂靜的會診室裡顯得尤其刺耳。
趙文山猛地抬頭,他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刺鼻的灼痛感瞬間襲來,雙眼像被撒了辣椒麵,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讓他本能地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悶哼。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手裡的手術鉗“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就是現在!
沈知遙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閃身衝出儲物櫃。
她甚至來不及看趙文山一眼,隻是憑借著本能和求生的欲望,腳下生風,用儘吃奶的力氣衝向那扇會診室的門。
門被她一把拉開,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她像一道離弦的箭,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走廊裡,冰冷的空氣和微弱的燈光仿佛都在為她歡呼。
她聽見身後傳來趙文山憤怒的低吼,還有他狼狽掙紮的聲音,但她根本顧不上這些,耳邊隻有自己心臟狂跳的轟鳴。
就在她幾乎要力竭的時候,走廊儘頭那扇敞開的後門外,一道刺眼的白光劃破夜色,緊接著,尖銳的警笛聲“嗚——嗚——”地由遠及近,像一道天籟之音,直擊她的靈魂。
那是一輛救護車!
車身兩側,赫然印著幾個大字——“臨終關懷轉運”。
沈知遙的心頭猛地一鬆
另一邊,徐墨辰從那座彌漫著死亡氣息的殯儀館歸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幾乎一夜未眠,雙眼布滿了血絲,可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怒火和某種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