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葉雨馨那種隻知道衝鋒陷陣的傻白甜,她要的是最直接、最豐厚的回報。
她輕巧地將戒指從電腦上取下,重新放回檀木盒,動作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對未來財富的嗬護。
然後,她隨手拿起一張便簽,筆尖在紙上勾勒出幾個張揚的字眼:“下次見麵,我要的是半座城。”嗯,這才是我的風格,不是嗎?
嘴角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那種自信又帶著點邪氣的弧度,簡直是絕了。
一封匿名郵件,帶著那幾個字,悄無聲息地,如同投石入湖,精準地發往了市政監察局的舉報係統。
漣漪,總是從最不經意的地方開始擴散。
而我,最喜歡看這水麵被攪渾的樣子了。
她關上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一聲清脆的“嗒”。
是時候,讓這潭死水,真正活過來了。而且,要活得,驚天動地。
夜色像一塊墨藍色的絨布,悄無聲息地包裹住了整座城市,而市立廣播大廈,那冰冷的鋼筋水泥巨獸,此刻正被這黑暗吞噬,隻剩下零星的窗口透出鬼魅般的微光。
徐墨辰,這個骨子裡就透著一股子“反骨”的男人,此刻卻像個最普通不過的夜班清潔工,推著一輛堆滿了水桶、拖把和清潔劑的推車,慢悠悠地混進了大廈的外圍。
誰能想到呢?
那個曾經呼風喚雨、一擲千金的徐家少爺,如今竟要靠“潛伏”才能踏進這城市的神經中樞。
他心裡估摸著趙文山那老狐狸給的銅鑰匙,在指尖摩挲,那冰涼的觸感,像是在提醒他,前方可不是什麼康莊大道,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豪賭。
他的目光銳利得像夜鷹,掃過門禁係統那晃眼的紅光,心裡盤算著,這城市的“死活”程序,還真是設計得……有點意思。
“喂,新來的?動作麻利點,彆磨磨蹭蹭的!”一個叼著煙的保安,隨手一指,示意他往地下室去。
徐墨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推車輪子壓過潮濕的水泥地,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這聲音聽在他耳朵裡,簡直是最好的掩護。
地下配電房,這地方普通人避之不及,覺得陰森潮濕,可在徐墨辰眼裡,這裡卻是跳動著城市命脈的“心臟”。
根據吳誌遠那家夥給的資料,這所謂的“偽死程序”,聽著玄乎,說白了不就是一套雙重保險嘛——得有法醫簽字,還得殯儀館歸檔。
他心想著,哼,真是把人往死裡逼。
但這廣播大廈嘛,它可是全市信息發布的中樞之一,那維修井,更是直通城市應急播報網絡。
他貓著腰,靈活得像隻黑豹,迅速鑽進了通風管道。
管道裡,空氣混雜著灰塵和金屬的鏽味,逼仄得很,可徐墨辰卻覺得自由。
他小心翼翼地布設著那些微型信號轉發器,外表做得跟線路老化檢測設備一模一樣,簡直是“以假亂真”的典範。
他將一段預錄的心跳音頻,那頻率微妙得很,悄無聲息地嵌入了電網的諧波循環中。
這感覺,就像是給一具冰冷的機器,偷偷地注入了一點點活人的氣息。
他心裡默念著,你們以為能抹去所有痕跡?
做夢!
活人的心跳,是你們永遠無法“注銷”的聲音!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療養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草藥香。
葉雨馨被趙文山帶著,七拐八繞地穿過一條條隱秘到令人發指的通道。
她心裡頭像是揣著隻小兔子,怦怦直跳,緊張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期待。
趙文山那老管家,平時看著溫順得很,可此刻,他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深沉得讓人心悸的氣息。
“到了。”趙文山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像是一把古老的鑰匙,打開了她心底深處最沉重的鎖。
門開的瞬間,一股摻雜著塵封歲月與淡淡藥味的空氣撲麵而來,葉雨馨幾乎窒息。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鎖定了房間中央——林晚秋!
那個隻活在她記憶和破碎影像中的母親,竟然就那麼真實地坐在輪椅上,一頭銀發,麵容雖然蒼老,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清明得仿佛能洞悉世間萬物。
她手裡握著的,正是那支自己看了無數遍的老舊錄音筆。
“你比我想象中來得早。”林晚秋未語先笑,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充滿了慈愛和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
那笑容,仿佛能瞬間融化葉雨馨心頭的堅冰,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葉雨馨強忍著撲上去的衝動,喉嚨發緊,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晚秋輕輕拍了拍輪椅的扶手,示意她靠近,語氣帶著幾分感慨:“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還活著?”她輕歎一聲,眼神卻犀利起來,“‘悼亡儀式’,聽起來多嚇人,對不對?其實啊,它就是一場篩選。隻有當一個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係統抹除,卻還敢以真名示人,還敢發出自己的聲音,係統才會判定他‘具備現實錨定力’,才能獲得反向入侵的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