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馨的心臟猛地一抽,眼淚幾乎就要衝破眼眶的堤壩。
她隔著冰冷的玻璃牆,貪婪地注視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曾經,母親的懷抱是她最溫暖的港灣,而現在,她隻能透過一層阻隔,看著她形同枯槁,眼神空洞。
她試著伸出手,指尖在玻璃上畫出一些簡單的手語。
童年時,母親曾教過她一些基礎的手語,那是她們母女之間無聲的交流方式。
“媽,是我,雨馨。”她一筆一劃地寫著,生怕漏掉一個動作,生怕母親看不懂。
然而,母親的目光卻始終回避著她,仿佛她是一個不該出現的存在,一個被遺忘的過去。
這種無聲的拒絕,比任何責罵都來得更加尖銳,更像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地剮蹭著葉雨馨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媽,看著我啊……”葉雨馨的聲音帶著哽咽,但她強忍著沒有讓淚水落下。
她知道,眼淚或許是唯一能與母親溝通的橋梁。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她注意到母親的手指,在玻璃上不自覺地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繼續比劃著,將那首充滿童年回憶的“月亮船”用手語演示出來。
“搖啊搖,月亮船……”
當“月亮船”這三個字從她的指尖清晰地浮現時,母親的眼睛終於有了焦點,緩緩地,緩緩地移到了她的手上。
那雙曾經充滿慈愛的眼睛,此刻卻寫滿了無儘的滄桑和痛苦。
緊接著,母親的手,也顫巍巍地動了起來。
她沒有直接回應葉雨馨的“月亮船”,而是比出了一組複雜的手勢,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密碼式的精準。
“聲音……是鎖。”母親的手語,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被禁錮的秘密。
“眼淚……是鑰匙。”
葉雨馨的心猛地一震,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如同閃電般劃過。
聲音是鎖?
眼淚是鑰匙?
她猛然想起“靜音科”的那些研究資料,想起那些關於“y代實驗體”的傳說。
原來,她們的語言中樞,早已被物理性地阻斷。
她們無法說話,無法用言語表達,但她們的情緒,她們的感知,卻能夠通過淚腺的分泌物,被特製的床墊記錄下來,轉化為電信號。
這……這簡直是瘋了!
她們的“哭泣”,竟然是一種書寫,一種無聲的呐喊!
葉雨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她看向母親,母親的雙眼早已濕潤,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徐家老宅地窖裡,趙文山的情緒比葉雨馨更加波瀾壯闊。
周醫生那支看似普通的注射器,並沒有讓他失去意識,反而激起了他內心深處埋藏已久的怒火。
“周醫生,你以為就憑這區區‘靜音血清’,還能控製我?”趙文山冷笑一聲,舉起自己那隻被舊日傷口覆蓋的手臂。
隻見那隻手臂上,原本隱匿的藍色紋路,此刻卻如同被點燃的火焰般,劇烈地pusing,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竟硬生生地將注射進體內的藍色藥液,逆向逼出了皮膚。
藥液在空氣中蒸騰,發出一陣刺鼻的氣味。
“你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要帶走y代?”趙文山的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帶著森森的寒意。
“她們明明已經穩定了!那些孩子,她們隻是渴望愛,渴望被理解!”
周醫生沉默了。
她看著趙文山那如同野獸般爆發出的力量,地窖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趙文山胸膛劇烈起伏的聲音在回蕩。
過了許久,周醫生才緩緩開口,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因為……她們開始夢見未來的鐘聲。”
“未來的鐘聲?”趙文山皺緊了眉頭,他不明白周醫生這句話的含義。
“那不是我們的程序能產生的。”周醫生補充道,眼神中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恐懼。
“那是一種……超越我們理解的預兆。”
在城市的另一端,徐墨辰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成功破解了氣象站的服務器日誌,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所有“y代實驗體”的生理數據,每天淩晨三點,都會被同步上傳一次。
而上傳的目的地,則是一個偽裝成天氣預報網站的隱藏數據庫。
“這個趙文山,還真是給了我一份大禮。”徐墨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立即啟動了逆向追蹤程序,試圖找到這個隱藏數據庫的真實ip地址。
經過一番複雜的運算,他終於鎖定了目標——市圖書館古籍修複室的一台離線電腦。
“有意思,圖書館?”徐墨辰若有所思。
他立刻聯係了李浩傑,讓他偽裝成文化局的檢查員,潛入市圖書館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