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方才在殿內所言,是何意?”
墨玖安眼底掠過幾分得誌的笑意,隨即漫不經心地整了整廣袖,“容寺正如此問,是因何昭夕,還是容長洲?”
說罷,再抬眸看向他時,容北書被這雙極具媚態,又滿是戲謔的雙眼愣了片刻。
墨玖安妖冶一笑,對他的反應甚感滿意,慵懶魅惑的嗓音夾雜著幾分調皮的笑意:“你猜啊”
容北書發現,他無法從她眼中獲得答案。
他見過的雙眼何其多,審過的犯人何其多,唯獨這一次,他探不到任何東西。
一個姑娘家的眼神,讓他這個見慣了凶神惡煞的大理寺正望而卻步。
“府邸是皇上所賜,何家隻是被動接受罷了”
“想引起本宮的注意,她何昭夕還不夠格”
容北書眸光微滯,眉心微凝。
果然,她是衝著兄長來的。
容北書沉默了片晌,“看來引起公主注意的,是容長洲”
他聲如溫玉,麵色淡然,仿似容長洲隻是一個外人,與他無甚關係。
墨玖安將他的偽裝儘收眼底,一側唇角微勾,轉過身慢步走上涼亭,停在紅木欄杆前側頭睨向他。
“若真是他,你會如何?”
“公主說笑了,微臣官居六品,隻不過是一個庶子,他是無雙國士,容氏嫡子,未來的家主,公主對他另眼相看,微臣哪有資格插手評判?”
容北書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恭敬,可不同的是,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容北書望著她背影的眸裡閃過一抹刺骨的冷意。
對麵先是傳來一聲哼笑,隨即側身向他看來,容北書淡淡地垂下眼簾,藏住了眸裡的那絲煞氣。
“聽容寺正這話,好像對他怨氣頗深呐?”
“庶子對嫡子,能有多好的感情”
“就這麼小肚雞腸?”
墨玖安峨眉微挑,故作驚訝。
容北書朱潤柔嫩的唇瓣漾起淡淡的笑意,“容某並非君子”
墨玖安細細觀察他的表情,故意拉長了語調:“容寺正的意思是,無論本宮對容長洲做什麼,容寺正都不甚在意?”
果然,容北書唇角弧度微僵,雖垂眸收斂,墨玖安依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冷冽。
片刻後,他才緩緩抬眸回視她,好似又變成了那個不受寵又善妒的庶子。
“公主想做什麼?”
明明隻是好奇的語氣,可墨玖安知道,在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裡裹挾著對她的試探與警告。
墨玖安眉目漸沉,與方才媚眼含笑不同,此刻的她麵色漠然,無喜無悲,那雙眼裡更是看不出絲毫波瀾,一眼望去猶如臘月黑夜裡的一汪池水,深不見底,散著瘮人的寒意。
容北書明白,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不是那個囂張跋扈,被寵壞的小公主,而是神秘又危險,在毫無防備之時一把將你拉入深淵的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