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神色各異,精彩萬分。
謝衍的臉色青裡透著白,左青玄黑裡透著綠,太子雖極力控製,可還是藏不出住那眉底的陰鬱。
盛元帝自是懶得去瞧他們嘴臉,沉著聲音宣布了懲罰事宜。
“蒙梓嶽取消魁首成績,軍杖二十大板,即日起調至禁軍,他天賦過人,圍獵的目的本就是興軍強軍,若留不住這樣的人才,卻因這無足輕重的缺陷剝奪他儘忠報國的權利,那朕才真的是昏聵無能”
盛元帝周身氣壓極低,眉眼泛著冷冽色澤,渾厚低沉的嗓音隨著秋風飄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傳達著帝王無法忽視的危壓。
方才那群跟風的小人物們都不約而同地垂著頭縮著脖子,生怕那黑甲軍又一次出列擺槍。
盛元帝是鄿國曆任皇帝中軍權最集中的一位。
鄿國共有六十萬兵,分為徒兵玄武,騎兵神武,還有黑甲軍。
黑甲軍共有十五萬,十萬是蒙摯手裡的禁軍,五萬則是皇帝手裡的百騎,騎兵中的驍健之士。
玄武兵共有二十五萬,其中五萬由柏屠統領護衛京城,兵符卻握在皇帝手裡。何燁手裡的十萬兵中五萬士兵隨他一起回來,歸編於守城軍中,其餘五萬則繼續留在南境。
剩下的是袁氏的十萬玄武兵,還在北境守疆。
神武軍共二十萬,儘在烏氏手裡。十萬在北,十萬在南,烏氏幾乎所有男丁都在鎮守邊關,隻有烏靖蕭留在了京城。
所以算起來,盛元帝手裡握著大部分的兵馬。
方才他一聲怒吼,黑甲軍出列守護,這一舉動著實嚇壞了那些文人墨客還有一眾朝臣。
世家大族和文人雅客向來自視甚高,可麵對這一個個真刀真槍,手無縛雞之力的墨香書生再怎麼溫文儒雅也免不了心頭一震,氣息淩亂。
“柏屠知法犯法,可念在初心為國,也曾多次護國有功,降職四級,罰一年俸祿”
柏屠原本是四品統領,降職四級後就隻是一個千總,背後那人獲利,他們幾個大臣也沒有繼續為難蒙梓嶽的必要,更何況皇帝三言兩語把蒙摯摘清,他們再死咬一個少年也無意義。
盛元帝接納了左相白卓遠的提議,罰墨玖安抄寫禮記與女誡兩百遍,也算是堵住了眾臣的嘴。
散賽後,眾人臉色各異,有因被迫閉嘴而沉凝麻木的,比如被容北書脅迫的那三位:裴澍恒,趙文博,還有譚鑫權。
也有當眾受辱而陰鷙沉怒的,比如謝衍,左青玄,還有他們的一眾跟隨者。
然而太子,雖然因皇帝對墨玖安的偏袒而心寒,可終歸逼得柏屠失了首領之位,目的算是達到了,所以他倒沒有表現的過於憤怒。
容長洲本想去找公主核實一下對聯暗號,卻又被容北書硬生生拉回了帳篷。
“公主正在氣頭上呢,兄長最好不要去了”
容北書坐在床上,調試著弓弦勁鬆程度。
容長洲則仰躺在床,轉頭看向他,笑道:“說不定公主見了我就高興呢”
聞言,容北書拉著弓弦的手一頓,緩緩抬眸。
“哎你彆這麼看我,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容長洲以為他吃醋了,急忙起身解釋:“我不是有幾幅對聯想問她嘛,若她能對出來,應該會開心,若對不出來應該也不至於生氣”
容北書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繼續調試,麵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探不出情緒起伏。
他沉默了許久,直到容長洲都等的出神,他才淡淡開口:“這件事,對兄長來說很重要嗎?”
容長洲飄遠的思緒被他拉了回來,“我找她絕對沒有歪心思,不過,這件事對我來說確實挺重要的”
容北書又沉默了一會兒,烏黑長睫半垂,完全蓋住了眸中色澤,隻是那嗓音略顯疲倦,不是他平日裡對容長洲說話的語氣,帶著容長洲都搞不懂的彆樣韻味。
“那兄長在明日圍獵開始之前去問吧”
容長洲不明所以。
可弟弟的話他向來都是聽的。
容長洲自顧自地轉過身繼續幻想明日找公主對暗號的情景,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些許。
容北書反複檢查手裡的長弓,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緊繃的弓弦然後鬆開,發出悅耳的嗡鳴。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彈著弓弦,一遍又一遍地壓下心口處那反複橫生的異樣感受。
這還是第一次,在動手之前,對敵人心生惋惜。
容北書緩緩拉滿弓弦,那雙幽暗的雙眸硬生生被他逼出了陣陣陰冷肅殺。
忽而,他目光一凝,長弓對準門外就是一聲嗬斥。
“誰!”
容長洲都嚇了一跳,急忙坐起身看向門外,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容少卿,公主有請”
是沐辭。
容北書慢慢鬆勁兒,垂下眼睫沉默了片晌。
容長洲精準地捕捉到了弟弟的異樣,可落在他眼裡,容北書的猶豫卻變成了緊張與羞澀。
容長洲朝著弟弟挑了挑眉,滿臉“我懂的”的表情。
容北書歎了口氣,沒搭理兄長吃瓜的神色,將長弓仍在床上,起身整了整廣袖,然後淡定地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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