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一次,當他決定除之而後快時,心裡就已經生出了一絲異樣。
隻是那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人就是這樣,在自己都還未有覺知之前,行為就會率先暴露他最真實的想法。
那時的他自認為絕對理智,在多方考慮之後做出了最佳決策:利用秋獵,除掉威脅。
可那漫長的凝望,也許早就預示著他的猶疑。
隻是那一絲萌芽,能被當時的他完全壓製。
然而此時此刻,他再也無法忽視心口那抹奇異的沉悶了。
容北書不是一個愣頭青,到了這個年紀,他也遇到過不少向自己獻殷勤的女子,也為了辦案去過一些秦樓楚館,可從未有過麵對她時的淩亂與心悸。
隻要她接近,他就會亂。
在何府初見時如此,宮裡的那幾次也是如此,被她綁進寢殿調戲時,醉仙樓私會時,方才,她緩緩靠近,帶著勾人心魄的酒香,朦朧的雙眸直勾勾地望著他時,更是如此。
以往,每一次因她心跳加快氣息紊亂時,他隻道隻是麵對未知和脅迫時的緊張與不安。
可今日,麵對卸下麵具的她,那個認真問問題的她,溫聲說謝謝的她,容北書才真正意識到,這個總喜歡調戲捉弄他的公主,不知何時起,真的在他心裡留下了一抹異樣的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深刻清晰,叫他再也無法忽視。
心口的那一片綢麵被他攥出了明顯的褶皺,在意識到這些的同時,容北書猛地睜開眼,整個人因極力地克製而微微戰栗。
不行。
無論是什麼,都不行!
容北書已然顧不上抄寫一事,他刻意回避視線,以免再一次觸及榻上熟睡的墨玖安,步伐淩亂地逃出了殿。
案上是抄了大半的女誡,那隻沾了墨的筆不知何時掉落在紙上,暈開了一片墨漬。
這一張,也廢了。
可容北書早已顧不得這些。
沐辭見他匆匆出門便上前問話,可他也不理,徑直走下台階,隻留一個風風火火的背影。
她知道他的秘密,她拿兄長威脅他,又讓他名譽儘損,成了人人眼中公主的枕邊人。
她霸道,無度,儘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
她言行乖張,很容易引起朝中大臣和萬千學子的不滿,這本來也是容北書對付她的一個突破口。
可容北書發現,就算她每一次被指責不遵禮教,可每一次惹禍的程度都不足以把她拉下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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