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書屏息觀察,忽而,耳邊傳來一聲鷹唳,容北書抬頭望去,隻見一隻熬鷹盤旋在他上空。
這是對容北書的信號,意味著謝衍等人動手了。
然而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音刺激了那四隻猛虎,它們同時向墨玖安攻去,墨玖安也當機立斷地猛拉長弓三箭齊射,身形一轉躍上了高樹。
一隻老虎被箭射中,其餘三隻緊隨其後,墨玖安在樹間來回橫跳,身法詭譎,邊躲邊逃離。
容北書望著她孤身一人儘力反抗,不知何時早已握緊了腰間的刀。
這該是上天助他。
他本來的計劃也是利用猛獸除掉墨玖安,如今雖沒能親自動手,可事情依舊在按他的想法進行。
他該慶幸才對
容北書的手微微顫抖,閉上眼徹底回避了視線,不讓自己再心生猶豫。
此刻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解決。
謝衍雖不至於露出馬腳,可墨玖安也不容忽視。
她明知對方會動手,卻依舊選擇入林,甚至讓人假扮自己靜待對方出手,不排除她布好了陷阱引蛇出洞的可能。
老虎反應靈敏,皮厚體重,利爪之下,皮開肉綻,就算是神箭手也無法做到全身而退。
所以,她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然而在深林區見血,可是比當場死去還要恐怖的一件事。
即便發生奇跡,墨玖安大難不死,容北書接下來還可以再找機會動手。
可倘若謝衍留下任何痕跡,那朝局必將混亂,一切皆將脫離他的掌控。
容北書如此想著,逼著自己轉過身去,隨即向深林出口奔去。
猙獰的麵具擋住了他近乎失血的臉龐,隻有那脖頸青筋凸起,格外顯眼。
他依舊緊握著拳頭,被攥的毫無血色的指間漸漸滲出鮮紅血液,掌心傳來的刺痛絲毫抵不過心底蔓延的那股奇怪的感覺。
他隻覺心臟猶如一顆沉石,在臘月寒冬的湖泊裡不斷下沉,久久不能落地。
容北書步伐越來越快,仿佛這樣就能忘記心口的異樣,他麻木地奔向深林出口,沒有一刻停留。
等他跑出深林,一眼便瞧見了綁在外頭的那匹黑馬,它依舊是墨玖安剛進去時的那般模樣,安靜地等著它的主人歸來。
容北書抬頭瞧了眼天空,深深呼了口氣,再慢慢靠近它,沒沾血的那隻手緩緩抓起綁在樹上的繩子。
時間快到酉時,太陽落山之後深林區就會凶險萬分。
眼下隻要將馬趕開,便不會有人知道她進了深林區。
就算有人來找,外林廣闊,找到深林區也要花很長時間。
容北書握著麻繩的手愈發用力,緊到手指泛白,不見血色,才緩緩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