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書剛放鬆下來,被墨玖安這麼一問,又換回了淡漠疏離的姿態,“不便相見”
墨玖安抬起茶盞的手頓了頓,沒有抬眸,唇角弧度漸收。
“我問真正的理由”,她說著,閉上眼輕嗅茶香。
殿內陷入了片刻的寂靜,木炭“劈啪”燃燒,隨著茶水沸騰,殿內的茶香愈發濃鬱。
墨玖安輕抿一口,許久未得到對方的回應,緩緩抬眸。
自進門起他便一直如此,恭敬地挑不出一絲毛病,視線則從未落在她身上,仿佛隻要看一眼便會染上惡疾般避之不及。
墨玖安眉眼微沉,“咚”的一聲放下茶盞,直直盯著他。
容北書知道這是她的警告,她說過,同樣的話她不說第二遍。
容北書深歎了口氣,直接道:“不想見”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墨玖安愣了一瞬,心口那股沉悶的不適又一次席卷而來。
之前造過的孽猶如一支回旋鏢直中她心臟。
她能猜到容北書為何會這樣。
所以此刻,她無法生氣,更不能因此發火。
畢竟是她一遍又一遍地推開他,甚至冷言冷語反複刺激他。
是她寒了他的心,如今導致這樣的結果,隻能說她咎由自取。
一切皆是因果報應。
墨玖安雖然有一堆辯解的理由,可此刻全都堵在喉嚨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該怎麼說?
直接說她想通了,可以放心跟他耍朋友了?
如果把過去所糾結的事全都說出來,那這不就成了大型表白現場?
墨玖安當然不可能這麼做。
過去在立場對立的情況下都能讓他臉紅心跳,如今他都動了心,隻是被她錯傷了一下,墨玖安願意故技重施,哄一哄他。
她如此想著,默默收斂了自己的脾氣,放緩了語氣:“這就難辦了,目的未成,你我免不了經常見麵”
“非必要,不必相見”容北書淡淡道。
此刻,墨玖安莫名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可她沒證據。
畢竟容北書的聲音儘顯恭敬,回避視線也可以被他解釋成對她的敬重,不敢冒犯。
不敢冒犯?
他以前冒犯的還少嗎?
墨玖安腹誹著,腦海裡不禁閃過她中了媚藥的那一日發生的種種。
許是離炭火太近,墨玖安感覺臉頰有些發燙,喉嚨發乾,她先是清了清嗓,然後就用喝茶掩飾了自己亂飄的思緒。
在品茶間,墨玖安偷偷瞥了容北書一眼。
可他依舊麵無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偶爾斂袖品茶,垂眸輕抿,仿若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清冷與矜貴氣息。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著實不好哄。
墨玖安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他是下定決心疏遠她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沉默良久,在她還在思考如何緩和氣氛時,容北書突然開口了。
“若無事,微臣先退下了”
“有事!”墨玖安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