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書需要判斷,在盛元帝這個帝王心裡到底哪一個更加重要。
很顯然,容北書賭對了。
容北書的呼吸都禁不住微微顫抖,他閉上眼深深舒了口氣,剛要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腿腳麻了。
容北書一隻手撐著大腿,才得以在起身時勉強保持平衡。
“你對朕忠不忠心,朕不在乎”
盛元帝背對著容北書,渾厚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
在容北書驚愕的目光裡,盛元帝微微偏頭,餘光睨向他:“你對玖安絕對忠誠,足以”
若細數容北書這輩子大驚失色的時刻,那便隻有三次。
第一次是容長洲死了半刻鐘後突然活過來。
第二次是獲知容長洲身體裡住著另一個時代的靈魂。
而第三次便是此刻。
盛元帝這兩句話對容北書的震撼力絲毫不弱於前兩項。
一個曾為了帝位不惜屠殺親兄弟的人,一個曾對權力近乎癡狂的人,到底經曆過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竟然能拋下帝王權威,能為一個人退讓到這般地步。
屋內躥著似有似無地詭秘氣息,周遭安靜地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陸川依舊蜷縮在地上,魂魄短暫地飛回來後,又因為盛元帝的這兩句話驚出去不少。
這是一個帝王能說出的話???
尤其是盛元帝這樣一個高度集中軍權,在門閥士族把握朝政的前提下依舊能力排眾議重興科舉的帝王?
自古以來帝王最忌諱底下人對自己不忠,閣主的答案足夠容氏滿門抄斬了!
難道玖安公主在陛下心裡就這麼重要??
重要到甚至能夠忍受閣主那般明目張膽地挑釁皇威?
盛元帝的那兩句,推翻了陸川這麼多年來對盛元帝的所有認知。
陸川已經震驚地無法正常思考,甚至忘了慶幸自己剛剛死裡逃生。
容北書也一樣。
仿若一尊絕美的雕塑定刻在那裡,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盛元帝的背影,眸色難得的呆愣。
“每次早朝,文武百官都對朕高呼萬歲”
盛元帝微低下頭,唇角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可誰又真的能萬歲呢?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盛元帝緩緩轉身麵向容北書,神色驟然變得肅穆,“從現在開始,你,你兄長,乃至整個容氏的命運都和玖安緊緊綁在一起,你的命是她的”
盛元帝刻意停頓一瞬,意有所指道:“你手裡的所有籌碼或者勢力,也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