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容長洲問起那些寒門學子,墨玖安便將事情的原委簡單陳述了一下。
容長洲沉吟片刻,凝眉道:“燕雲歸,我記得他,初見時就覺得此人陰森森的,看來我的直覺沒錯。被活挖雙眼,砍斷雙手,失血過多而死,那麼動手之人定然對他恨之入骨”
“本宮還是覺得,燕雲歸是被滅口的”
“那就是說,燕雲歸和他上級之間有矛盾,他背後之人恨他,乃至於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將他活活折磨致死”
說著說著,容長洲不免有些疑惑:“既然恨他,為何不早早殺了他,非要等到他暴露?除非,之前他不能死,暴露後就可以死了”
沐辭恍然大悟,急忙開口:“公主,那是不是意味著,對方隻有燕雲歸這一個暗探潛伏在公主身邊?”
“沐姑娘說的有道理”容長洲附和。
“不可鬆懈”,墨玖安正色道:“繼續篩查,本宮不允許那批寒士再出差錯”
沐辭頷首領命。
墨玖安轉而吩咐車廂外駕車的蒙梓嶽:“梓嶽,去書院”
墨玖安打算親自勘察燕雲歸的房間。
雖然墨玖安和燕雲歸麵對麵交談的次數不多,可她看人一向很準,燕雲歸眼底帶著一股子邪氣,城府深,處亂不驚,他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遭主人記恨。
像燕雲歸這樣的人,若知道自己會死,那他定然都會拉幾個人給他陪葬。
所以,他說不定還真留下了什麼。
在前往書院的途中,馬車內陷入了一陣沉默,容長洲覺得有些尷尬,便又一次主動開啟了話題。
“聽說這幾日,公主在京城各處發現了好幾條暗道,看來這幕後之人,在暗處觀察了公主很多年啊”
墨玖安蹙眉沉思,分析道:“挖那麼多暗道,需要花費不少銀子,此人富裕,在天子腳下挖地道,還瞞過了京兆府衙那麼多雙眼睛,此人地位不低,派燕雲歸在我身邊潛伏,策反我手底下的寒士”
說到此,墨玖安的聲音莫名低了下來,似是自言自語:“說明此人與我立場相悖…”
容長洲問:“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會是太子嗎?”
“我與東宮之間的恩怨擺在明麵上,太子又何需大費周章挖地道”
“既然公主心裡已有懷疑的人選,看來不需要容某提醒了”,容長洲淡淡一笑,“百官之中何人敢對公主下手?何人敢派人潛伏在公主身邊,策反公主的寒士,甚至敢殺公主的人?”
容長洲刻意停頓一下,意有所指:“關鍵是,潛伏的時間還不短”
墨玖安早就心有疑竇,又何需容長洲提示?
她並沒有接容長洲的話,而是半垂著眼睫保持沉默。
容長洲也看穿了她,繼續說:“公主警覺,為帝王者,疑心不可過重,否則易亂朝綱,誤殺忠臣,錯信佞臣。亦不可心過寬,不然容易死在身邊人手裡,尤其是血脈至親手裡”
聽到最後一句,墨玖安眉心一皺,倏爾抬眸瞪向容長洲。
方才在無名塚前,容長洲所說的那些話都不曾惹她發怒。
可容長洲的這一句顯然激起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