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歡迎本侯?”
在那一片刺眼的光芒裡,那一襲端直的身影步步走下台階,隨著身後的石門慢慢關閉,謝衍的身影也愈發清晰。
容北書微微抬起嘴角,眼角卻是冰冷的,他並沒有前去迎接,更沒有要行禮問候的傾向,而是兀自走向放著刑具的桌子,默默放回了銀針。
這期間,謝衍也走到了鐵籠前。
“侯爺”,高溯怔了一瞬,隨即下跪行了大禮,“高溯,見過侯爺”
高溯叩首的姿態十分虔誠,聲音聽著些許哽咽。
見此一幕,謝衍難得流露出一絲心疼,歎了口氣,“起來吧”
高溯猶豫了片晌,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如此醃臢之地,侯爺怎能親自前來?”
謝衍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緩緩轉身看向容北書,“容少卿鬨到這種地步,本侯也該出麵了”
容北書原本背對著二人,給足謝衍探視空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謝衍點名。
這下,容北書不得不先擱置手裡的活,去麵對謝衍了。
“你們不多聊一會兒麼?容某不介意等”
隨著容北書走來,謝衍也慢步上前,他的步伐穩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帶著士族之首的自信與從容。
“無妨,等他出來後再慢慢聊”
謝衍身著一襲黑色錦袍,袍服的廣袖和裙擺用金線刺了精美紋路,即便在這略顯昏暗的地牢裡,也會被燭火閃出高貴的光芒。
歲月在謝衍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皺紋,但這並未削弱他的威嚴,反而增添了幾分滄桑與深沉。
這是容北書第二次單獨麵對謝衍了。
上一次,是墨玖安被皇後算計中媚藥後,容北書前去警告過謝衍。
無論那時還是現在,謝衍的眼神依舊深邃而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容北書自然不會被謝衍唬住,可他也絕不會輕視謝衍。
此刻在容北書麵前的,是一品侯爺,大鄿右相,曾經輔佐盛元帝奪嫡的謝氏家主,士族之首。
與他的每一句,都是一場博弈。
容北書微微一笑,“出來?入了大理寺地牢,再想出來可沒那麼容易”
“大理寺?哼”
謝衍冷笑一聲,好整以暇地環視這大理寺地牢,“從古至今,律法都依附權力而存在,由權力製定的律法,又怎能真正淩駕於權力之上?豈不是倒反天罡”
“侯爺說得對”
容北書肯定地點點頭,眸裡卻帶著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