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對視持續了片刻,謝衍沉著嗓音質問:“你要拿容氏對抗所有世家,為了一個女人,你竟不惜犧牲整個家族”
“家族?”,容北書輕輕一笑,笑意不及眉眼。
就是這所謂的家族,曾試圖殺他於繈褓之中。
就是這所謂的家族曾讓他自生自滅,艱難存活。
容北書從未得到過家族的庇護,除了容長洲之外,這偌大的容氏家族裡,無人在乎過他。
如今,又憑什麼要求他顧及這個曾折磨他的家族?
容北書並沒有和謝衍多說什麼,他移開視線,冷聲開口:“侯爺該走了,高溯,你救不了,他麵前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說出名字,要麼死”
容北書的聲音聽著冷淡無波,可恰恰因此,他的這一句威脅顯得格外有可信度。
謝衍再也不想維持和氣,有些咬牙切齒道:“你敢,若他死在大理寺地牢,你這個少卿也不用做了”
到底是一品侯爺,士族之首,謝衍的警告當然具備足夠的威懾力。
若謝衍麵前的另一個少卿,或是大理寺卿張縉,也許真的會被謝衍唬住。
可謝衍麵前的,是容北書。
這一次,換容北書低笑出聲:“侯爺不是見識過我的本事嗎?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死於無形,仵作驗不出死因”
“容北書,你能除掉的,都是本侯默許你除掉的,你真以為自己掀起多大風浪了?破鼓萬人捶,牆倒眾人推,多虧了你,讓本侯看清了手底下還有多少牆頭草,你儘管除,儘管鬨,那也隻是本侯勢力的皮毛而已!”
“容某什麼時候鬨,鬨到什麼程度,你管不了”,容北書伸手指向地牢的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慢走不送”
謝衍恨恨瞪著容北書,深幽的眸子閃過幾縷怒火。
而容北書麵無表情,眸光無波,就那般平靜地與謝衍對視。
過了須臾,謝衍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要透露哪些人的名字,你自己看著辦”
謝衍的目光鎖著容北書,話卻是對牢籠裡的高溯說的。
高溯有些不敢相信,剛準備勸謝衍三思,謝衍便拂袖轉身,氣憤的背影消失在地牢門口。
謝衍選擇保下高溯,放棄調任官員。
至於謝衍為何這麼在乎高溯,容北書無從得知,可高溯在謝衍心裡的重要性,反而會成為高溯命喪黃泉的理由。
之前,容北書也許問出結果就會放了高溯。
可在此之後,容北書絕不會再放高溯回到謝衍身邊了。
“你不會是謝衍的私生子吧?他這麼在乎你的生死”,容北書走到牢籠前,調侃道。
高溯白了容北書一眼,“侯爺對自己人向來都很好”
“我勸你最好聽謝衍的話,比起調任名單裡的那幾個名字,你對他而言貌似更為重要,無論出於感情還是利益,謝衍做出了選擇,你該順從他的選擇才對,不是嗎?”
聽到容北書的話,高溯暗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