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書眼前的她,依舊那麼固執,又脆弱的讓他痛心。
容北書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擔憂與惶恐,臉上奮力扯出一抹微笑,想要給她一絲安慰。
“行,那先喝藥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妥協的語氣夾雜著一絲無奈。
容北書手執藥碗,目光始終定格在墨玖安臉上,那雙眸裡除了柔情,還藏著對她的愧疚。
他舀出一勺湯藥,輕輕吹了吹,再遞到墨玖安嘴邊,“來”
墨玖安垂眸瞧了眼藥勺,便又一次彆過頭去,“我記得這個味道,它能催人入睡,我不喝”
墨玖安平淡的語氣依舊沒有情緒起伏,聽起來不像是耍性子,更像是在和容北書解釋。
可容北書寧願她發發脾氣,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理智”。
“你需要休息”容北書溫聲商量。
“我睡了三天,休息夠了”
“你是昏迷了三天”
容北書突然提升的音量將他的情緒暴露無遺,他兀自緩了緩才勸她:“此藥寧心益脾,還能驅散寒症,熬了足足六個時辰,必須趁熱喝才有效”
容北書聲音雖低,卻難掩顫動,墨玖安當然能聽得出他的關心,他對她的憐惜,還有他極力隱藏的那股子後怕。
墨玖安也記得遇刺那一日,容北書看向她的神情。
那時的她受了刺激,腦子懵懵的,並沒有當場察覺到容北書的情緒。
但是醒來之後,再回憶起那一日的種種,墨玖安才後知後覺。
眼下,她感覺到容北書也在極力克製情緒。
就像她此刻在偽裝,容北書也裝出了一副平靜的樣子,掩藏他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墨玖安轉頭看向容北書,於她蒼白虛弱的麵龐之上,擠出了一抹安慰人的笑,溫柔道:“我沒事,彆擔心”
“我是大夫”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你真的清楚嗎?”,容北書差點又一次失控,他努力平複自己顫抖的氣息,可哽咽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不疼嗎?”
容北書的這一句質問,讓墨玖安嘴角笑容頓僵,有那麼一瞬,她平淡的麵具撕出了一條裂縫。
二人之間隔著三尺之距,容北書直直望著她,直言道破了她的身體情況:“每當寒症發作,你曾經受過的傷,中過毒,會反複折磨你,你能騙得過沐辭,還能騙得過我嗎?”
墨玖安仿佛被困在容北書的視線裡,怎麼也逃不開目光。
而他這雙眼睛裡,除了對她的心疼與擔憂之外,還蘊含著一縷銳利的光芒,能穿透墨玖安的靈魂,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我知道公主為何拒絕喝藥”
說及此,容北書頓了頓,些許放軟了語氣:“蒙梓嶽會願意看到,公主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