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啟動，輕微的失重感傳來，淩玨扶著轎廂壁，想起之前在郵件裡看到的錄像帶，那個麵對黑衣人怪物，抱著必死決心錄製示範視頻的勇士。
他看向李規言，輕聲問道：“前天‘孤獨症和社恐病’的規則，也是這麼測試的？”
“是。”李規言點頭，語氣沉重，“那天西時區的規則分部分了六組人測試，每組人數從一人到六人不等。太陽升起時，隻有兩人的那一組活了下來，其他組……全部犧牲了。”
花音捂了一下嘴巴，問道：“嗚……隻是為了測試一個規則……死了十幾個人嗎？”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規言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沙啞，“如果沒人去測試的話，會死更多的人。”
一旁的伊藤美霞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那些測試的人，是自願的？還是……用了犯人？”
“當然是自願的！”李規言立刻嚴肅起來，眼神堅定，“報名的人排著隊，大多是四十歲左右的人。我也報了名，要是能活到三十八歲，那我也會去的。”
淩玨心頭一震：“所以，活到四十歲的人，大多會自願去做測試者？”
“一直都是這樣。”李規言點頭，語氣裡帶著一絲自豪，“能為其他人探路，是件光榮的事。”
對於李規言而言，最後獻身於測試規則的事業，是一件十分偉大且光榮的事情，但是其他人並不這麼認為，大家隻能慶幸沒有生活在這麼殘酷的世界。
而淩玨對於這個文明，又多了一份欽佩，每一條詳細規則解析的後麵，都是難以想象的巨大犧牲譜寫的。
這話讓車廂裡陷入沉默。對李規言來說，這是使命與榮耀，
可對其他人而言，這份“光榮”背後，是難以想象的殘酷。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異樣的情緒，尤其是花音，她的小手顫抖著，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淩玨隻能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稍微好受一些。
電梯門緩緩打開，地下五樓的走廊燈火明亮。
李規言帶著眾人走到一間會議室門外，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裡麵的人正圍著桌子爭論，氣氛緊張。
他示意眾人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候，自己則守在門口。
沒過多久，一名身材瘦弱、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匆匆走來，看到李規言，眼睛一亮：“李老師！你怎麼來了？”
李規言抬頭，同樣感到驚喜和意外：“嗯？趙常規，你怎麼沒進去開會？”
趙常規歎了口氣，抓了抓頭發：“哎，我剛從通訊部回來，網絡和信號全斷了，規則傳不出去，開會也沒頭緒……”
“我正等他們定好方案，好安排人去測試。”
“所以你現在是負責規則測試這一塊？”李規言問道。
“沒錯！”趙常規看到旁邊還有許多生麵孔，問道，“李老師，這幾位是你朋友嗎？”
李規言的麵容變得稍微嚴肅了一些，說道：“他們是來自十六號市的，對了，和你說正事，你今晚有沒有接待過來自一號避難所的人？開兩輛白色越野車的。”
趙常規連連點頭，語氣輕快：“有啊！徐規明他們來過了，我們把規則交接清楚後，他們就開車離開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話音未落，他就察覺到李規言的臉色越來越沉，那雙平日裡溫和的眼睛裡滿是沮喪與沉重，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難道……出事了？”
李規言艱難地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們在半路發現了其中一輛車，車子裡的人已經變成了……變成了碎末，徐規明就在那輛車上。”
“什麼？！”趙常規驚得張大嘴巴，後退半步，眼鏡都滑到了鼻尖，“怎麼會這樣？是被探照頭襲擊了？”
他說到一半，又驚訝改口道：“不對啊！他們都沒滿二十歲，探照頭絕不會主動攻擊他們！不然一號市這麼多探照頭，他們根本不可能安全抵達規則中心！”
李規言點頭：“你想得沒錯，他們確實沒滿二十歲，他們是死在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之下，我懷疑是神……”
“李老師！”趙常規連忙上前堵住了李常規的嘴，眼中有幾分驚恐，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老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這裡是規則中心，離神最近的地方……”
“千萬……千萬不要說褻瀆神的卑劣話語……拜托了！”趙常規語氣無比誠懇。
李規言微微睜大眼睛，看著趙常規慘白的臉，這一幕竟有些熟悉……就在不久前，他也這麼阻止過淩玨談論“神”。
片刻後，他無力地歎了口氣，緩緩點頭。趙常規這才鬆開手，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大口喘著氣。
“哎，說不定是徐規明他們……不小心褻瀆了神，才招致禍端。”
趙常規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掃視四周，給李規言使了個眼色，像是在提醒那無處不在的“神”正在監聽，“我們可不能重蹈覆轍。”
淩玨為了打破這有些尷尬的氣氛，問道：“對了，我們來的時候聽到規則是說和影子有關，不過對方不是很清楚，我想知道完整的規則是什麼。”
趙常規收起慌亂，正色道：“完整規則是：【今日夜裡兩點，昨日之影會追隨著你的腳步。】”
“昨日之影，追隨著腳步？”淩玨輕聲重複，眉頭微蹙。規則裡的“昨日”二字，讓他滿心疑惑，是指昨天的自己，還是昨天發生過的事？
“沒錯，“現在才一點不到，暫時安全。”趙常規補充道，“但兩點後會發生什麼，我們還不清楚。”
李規言摸了摸下巴，他以前就是乾這個的，多年的經驗讓他迅速分析道：“這個應該是怪物類規則，而且這個怪物，可能和影子有關係。”
“沒錯，李老師。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趙常規點頭道。
淩玨微微皺眉，細細品著規則的細節，不止和影子有關係，裡麵還有“昨日”二字，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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