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老茶樓的招牌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斑駁的木質門框透著歲月的痕跡。
祁同偉推開雕花木門，一股陳年普洱的醇香撲麵而來。
\"先生幾位？\"，穿著對襟布衣的服務生迎上來。
\"約了人，趙先生\"，祁同偉壓低聲音。
服務生會意，領著祁同偉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最裡間的一個包間。
推開門，趙東來已經等在那裡，麵前的紫砂壺正冒著嫋嫋熱氣。
\"祁局。\"
趙東來起身相迎，順手關緊了房門。
祁同偉注意到雅間的窗戶都掛著厚重的窗簾，牆角還放著一個乾擾器——專業級彆的保密措施。
\"趙隊長費心了。\"
祁同偉在紅木椅上坐下，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這地方...\"。
\"茶館老板是我表弟。\"
趙東來給祁同偉斟茶：\"服務員都是自家親戚”。
祁同偉會意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茶。\"
兩人寒暄幾句後，趙東來突然正色道：\"祁局，嚴書記讓我轉告您，今後我直接聽您調遣。\"
祁同偉眼中精光一閃。
嚴武軍是縣政法委書記，是站在縣長李達康這邊的。
這個安排，意味著李達康已經為他鋪好了第一條路。
\"你手下有靠得住的兄弟嗎？\"，祁同偉問道。
趙東來眼中閃過一絲鋒芒：\"刑警大隊有幾個跟我過命的兄弟。\"
他壓低聲音：\"看守所的所長是我師父”。
祁同偉微微頷首。看守所這個位置很關鍵，很多\"意外\"都發生在那裡。
\"讓他們做好準備，但先不要輕舉妄動。\"
祁同偉從公文包取出一個信封。
\"這裡麵有幾個人，你暗中查查他們的底細。\"
趙東來接過信封，摸出幾張照片，隨即手指微微一顫。
最上麵那張照片上，一個梳著大背頭的年輕人正對著鏡頭微笑。
正是宏遠建設的老板王宏，縣委書記王國慶的親侄子。
\"祁局，這......\"。
趙東來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祁同偉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在上麵的茶葉：\"怎麼，認識？\"。
\"認識。\"
趙東來咽了口唾沫：\"宏遠建設這幾年承包了縣裡八成以上的工程，據我所知，目前江邊大道的項目也是他們承包的…\"
\"所以呢？\"。
祁同偉放下茶杯，目光如炬地盯著趙東來。
\"怕了？\"。
趙東來深吸一口氣，將照片重新塞回信封。
他明白，自己正站在一個危險的十字路口。
查王宏就等於查縣委書記王國慶，這是要捅馬蜂窩。
但轉念一想，能讓政法委書記嚴武軍親自安排的人，背後站的又是誰？
\"怕？\"。
趙東來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我趙東來從警十多年，什麼陣仗沒見過？\"。
祁同偉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好！記住，這事要絕對保密。\"
他壓低聲音：\"萬一被人發現，就說是在查一起經濟糾紛案。\"
\"明白。”
趙東來將信封塞進內兜，拍了拍：\"我會親自去辦。\"
窗外，一陣夜風吹過，茶室的窗簾微微晃動。
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
回到縣局宿舍後，祁同偉掏出手機，撥通了小王的號碼。
\"喂，小王，是我。\"
\"祁局！\"，電話那頭的小王立刻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