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如注,高高矗立的宮闕籠罩著深沉陰霾。
各部衙門寂靜無聲,文武百官頓生疑竇。
還未午門斬首?
帝王若是臨陣大赦,那將淪為千古笑談!從此朝堂臣子要活在恐怖的氛圍之中!
皇城禦道,一身金色飛魚服的雄偉男人龍行虎步,徑直走到秦鎮撫使麵前。
他知道,這一位是太上皇的絕對心腹。
江無淵目光灼灼,簡短而有力地問:
“出了變故?”
秦鎮撫使內心情緒起伏不定,他也很難從一場驚天反轉中恢複冷靜。
俄頃,他直言道:
“啟稟江大人,六宮都監夏守忠才是幕後凶手,鐵證如山!”
江無淵表情驟變,目光格外陰沉。
從一個鎮撫使嘴裡說出“鐵證如山”四個字,意味著找不出任何疏漏。
“荒唐!絕無可能!”江無淵厲喝一聲,疾步踏入內閣。
灰暗陰冷的衙署,袞袞諸公麵色僵硬。
禦座之上,景德帝早已扯下冠冕,威嚴臉龐因暴怒而變得異常猙獰,仿佛隨時會把匍匐在地的奴才一口吞噬!
太上皇氣勢洶湧,持續不斷地質問:
“陛階奴才無恥弑主,此舉人神共憤,天地難容!”
“告訴孤,誰給你的指令?”
“說!”
老帝王的咆哮聲響徹整座大殿。
他迫切希望狗奴才在天下政令之地,在內閣重臣麵前說出那個名字!
積威幾十載的太上皇咄咄逼人,夏守忠身軀顫抖不止,痛苦控訴道:
“奴才嫁禍在先,可奴才並沒有殺害國舅,更不敢淩辱皇家顏麵!”
江指揮使疾步向前,言辭鑿鑿道:
“陛下,倘若夏閹狗有意宰殺國舅爺,第一次就該乾淨利落地處理,這裡麵恐怕另有隱情。”
錦衣衛掌舵者開口,太上皇轉過身盯著他。
袞袞諸公同時側目。
江指揮使驀然注視渾身血漬的年輕人,斬釘截鐵道:
“整座錦衣衛查不出刺客,你孤身一人偵破此案,心思縝密手段不凡,既能拘捕刺客,想必背後自有匹夫能在國舅府橫行無忌!”
賈環平靜地看向他。
雙方對峙,氣氛凝結。
冗長的沉默之後,賈環緩步走上前,用一種波瀾不驚的口吻,輕聲說:
“因為你無能。”
“江大人,在這樁重案上,你簡直醜態百出!!”
“天子腳下,聖人怒火衝天,滿朝文武活在恐懼之中,泱泱百姓誤以為社稷秩序不存,你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你有竭力調查此案嗎?”
“兵部府庫遺失了一批軍械,你究竟是屍位素餐到何種地步,才會忽略這麼重大的線索?!”
“你無能,我不能平庸,否則天下錦衣衛顏麵何存?誰來捍衛社稷尊嚴?”
“所以我甘願背負滔天罵名,獨自一人日夜查案!”
聲音逐漸鏗鏘有力,儼然震耳欲聾。
兩位帝王一言不發,中樞重臣們互相對視,無一例外,諸公都有同一個念頭——
言之有理!
雙帝下令讓指揮使徹查,四位鎮撫使配合,文武百官接受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