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長街。
長街上的每一個人,此刻都似乎成了木頭人,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了長街入口處。
隻見長街的那一頭,青石磚縫滲入血水,兩人緩緩踱步而行,地上則爬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
司徒天元殘破的軀體在長街上拖出一道蜿蜒血痕。
他的右臂斷茬處白骨森森,左腿膝蓋骨碾碎成渣,右腿更是釘著一把齊根沒入的短刃。
每爬一寸,斷臂斷腿處的碎骨便與石板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王守庸的法力更如如無形枷鎖,將他周身法力封死,連自戕都成了奢望。
王守庸淡然地直視前方,負手而行。
司徒天元的脖頸處,則象征性掛了一根歪歪扭扭的草繩,草繩的另外一頭,牽在了應半青的手中。
兩人如同遛狗,將司徒天元在長街上遛著。
街邊茶樓二樓,一扇雕花木窗“吱呀”打開。
“那是……司徒家的麒麟兒?”綢緞商手中的茶盞墜地,碧螺春潑濕了酒樓地板。
此刻滿街死寂,唯有血滴砸在石板上的“嗒嗒”聲。
街邊,布莊掌櫃猛地捂住幼子的嘴,目瞪口呆地望著這衝擊性的一幕。
滿街道分明繁華似錦,卻在此刻如同寂靜幽穀。
整條長街如被無形結界籠罩。
攤販僵立如木偶。
貴婦的團扇墜地不敢拾。
連巡城衛都背身麵壁,鎧甲下的冷汗浸透了內襯。
是誰,竟敢將司徒天元牽入皇城長街,如同牽狗?!
王守庸微笑著,伸腳便在司徒天元的屁股後麵踹了一腳:“爬快點,都半日了,還沒爬到!”
話音落下,如同烈油中滴入了一滴涼水,滿街道的圍觀群眾嘩然一片。
轟!
無數不可置信的討論聲轟然炸開!
有人認出了王守庸的臉——正是前不久被陛下冊封了西北鎮魔將的新晉少年將軍!
他不是去西北了嗎?
他怎麼回來京都,還將司徒天元搞成如此慘狀?!
他怎麼敢的?
所有人都不敢想象,司徒府的人假如見到這景象,會如何雷霆震怒!
無數竊竊私語聲彙成洪流,湧向了三人,有人更是立時奔走在街頭巷尾,呼喚了更多的人前來圍觀。
“西北鎮魔將歸京了!”
“還抓了鎮國右將軍府上的公子!”
“瘋了,真的瘋了!”
滿京都都沸騰了,百姓們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蜂擁而至,整片長街迅速被人群填滿。
但伴隨著王守庸等人的踱步前行,人群自動分撥開來,讓出了大片空地。
跪在地上爬行,司徒天元的舌尖咬爛了,血腥味混著屈辱在喉頭翻湧。
他的額頭抵著地麵,身體上的痛楚不及他心中的屈辱。
“快了,還有八百丈就入下一條街了。”王守庸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司徒天元心中癲狂發狠。
爬!爬過這八百丈!
待我重塑經脈,定要剜出應半青的脊骨做鼓槌,敲著他姐姐的人皮鼓遊街三日!
他的斷指摳進青磚縫隙,在地上留下五道血爪印,仿佛要將振國右將軍府上的庇佑從地底摳出。
“快了……你不該放我回京都的,待府上反應過來,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