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永恒的仙界雲海在無聲地翻湧。
“沒追來?”九嬰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驟然鬆弛。
一股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難以置信的慶幸湧了上來。
“難道……他追丟了?”
那壓在心頭的恐怖陰霾似乎消散了一些。
它龐大的妖雲之軀速度不由得放緩了幾分,甚至開始小心翼翼地吸收周圍稀薄的混沌能量,試圖恢複一絲元氣。
“待本尊恢複些許,定要查清他的底細……”
一絲放鬆的念頭剛起。
然而,就在它心神稍懈,轉回頭準備尋覓一處隱秘之地休養的刹那——
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如同畫卷中浮現的墨跡般,悠然顯現。
白衣勝雪,纖塵不染。
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玩味笑意。
正是王守庸!
他就那樣靜靜地懸停在那裡,仿佛早已等候多時,又仿佛隻是隨意散步至此,恰好擋住了九嬰的去路。
“!!!”
九嬰妖仙九顆頭顱上的十八隻巨瞳,瞬間因極致的驚駭而縮成了針尖!
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僥幸如同脆弱的泡沫,被現實無情地戳破。
無邊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它所有的意識。
“怎麼可能?!你,你怎麼會在前麵?什麼時候?!”九嬰脫口而出嘶吼道。
它明明沒感覺到任何空間波動!
王守庸淡淡一笑,道:“還要逃嗎?”
“吼——!!!”
極致的恐懼瞬間轉化為歇斯底裡的瘋狂,九嬰妖仙爆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尖嘯,九張巨口同時張開,試圖噴吐出它壓箱底的本命妖火。
十八條利爪撕裂空間,凝聚起最後的毀滅法則之力,準備拚死一搏!
然而,就在它催動妖力的瞬間——空空蕩蕩!
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絕倫的虛弱感席卷全身。
它體內那浩瀚如星海的磅礴妖力,此刻竟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
經脈枯竭,妖丹沉寂。
那引以為傲的吞噬之力,那焚山煮海的本命妖火,那撕裂虛空的利爪威能……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能力與手段,都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現在的它,隻是一個徒具龐大軀殼的……空殼!
九嬰徹底僵住了。
撲通!
那如山嶽般龐大的妖雲之軀,在慣性的作用下,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重重地跪倒在了虛空之中。
不是攻擊,而是因為力量被徹底抽空而失去了支撐。
九顆頭顱因極度的恐懼和茫然而低垂,巨大的身軀瑟瑟發抖。
王守庸正待伸手,準備如先前所言,摘下這頭凶名赫赫的妖仙頭顱,完成此行的目標。
然而,眼前這頭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龐然大物,卻做出了一個讓他都始料未及的舉動。
隻見九嬰那代表主意識的核心頭顱,猛地抬起,巨大的妖瞳中再無半分凶戾。
隻剩下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哀求。
它甚至放棄了古老妖仙的尊嚴,用一種近乎哭嚎的,諂媚到極點的尖銳聲音嘶喊道:“上仙!上仙饒命!饒命啊!!!”
“我願意成為您的坐騎,上仙不要殺我!”
王守庸伸出的手,第一次在半空中停頓了。
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罕見地掠過一絲愕然。
……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