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守庸來說,修複殘缺的身軀,是一件相當煎熬的事情。
因為此地天地法則與他體內的力量體係並不相同,滄玄界的天地祖炁,與他體內殘餘的仙界仙氣,以及他吞噬掠奪的種種力量本源,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就好像兩杯截然不同的化學物質被強行塞入同一個容器當中。
發生了劇烈的,甚至是未知的反應。
當他本能地開始吸收外界能量修複自身時,這種衝突瞬間爆發!
“嗬……”
昏迷中的王守庸猛地抽搐起來,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嗬嗬聲。
全身尚未愈合的傷口瞬間崩裂,暗紅色的汙血混合著淡金色的奇異液體瘋狂滲出。
更可怕的是,他的體內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咯嘣……”聲,仿佛那些勉強接續的骨骼在祖炁的衝刷下再次碎裂,重組!
皮膚表麵鼓起一道道詭異的肉棱,如同有無數條毒蟲在皮下遊走鑽動。
若是王守庸此刻還醒著的話,定然會覺得整個人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煉獄熔爐,承受著千刀萬剮,粉身碎骨般的極致痛苦。
那張俊美的臉龐也因極致的痛苦而扭曲變形,顯得格外淒厲。
“爺爺!他怎麼了?!”阿蠻嚇得臉色煞白,手足無措。
岩山臉色劇變,急忙上前查看,卻束手無策。
“古怪!這祖炁為何進入他的體內,反應會如此巨大?!”
看著床上那劇烈抽搐、渾身浴血、氣息愈發微弱的身影,岩山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樣下去,彆說痊愈,能不能熬過今晚都是問題。
阿蠻瞪大了眼睛道:“那我們怎麼辦?”
岩山仔細觀察了片刻,發現雖然祖炁被排斥,但這陌生男人的身體也的確正在修複當中。
於是他也隻能搖搖頭道:“儘人事聽天命,去把所有的獵物拿來,若他就這麼死了,也沒什麼辦法。”
阿蠻聽話地去搬來了所有剩餘的獵物,堆放在了王守庸的旁邊。
獵物放下的一瞬間,金線從王守庸的身上每一處縫隙伸出,宛若饑餓的八爪魚一般,刺入了每一隻獵物的體內。
迷蒙光暈中,王守庸身體修複的速度越發快了。
在這片金光中,岩山又開始發愁了起來。
屋子角落空空蕩蕩。
那裡本該堆放著他們這幾日獵獲,準備上繳的靈獸。
“我們把今日獵到的幾隻潮汐蟹都給他了,接下來恐怕要更努力打獵了才行。”岩山歎息道。
阿蠻也懂事地點點頭道:“沒事的爺爺,反正巡邏隊三日後才來,獵物還可以再獵取,這段時間我們捕獵的時間再長些就是了。”
岩山摸了摸阿蠻的腦袋,看著孫女堅定的眼神,喉嚨有些發堵,最終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黑風部對依附的赤岩氏盤剝極重,要求他們每五日必須上繳足量的低階靈獸血肉或材料。
若交不出,輕則鞭打,重則抓去做苦役,甚至可能會找借口剝奪他們在這貧瘠海岸的生存權。
所以他們這幾日,當真是要更努力些了。
……
第二日一大早,岩山和阿蠻在天未亮就潛入冰冷的海水中,頂著巨大的風險在更危險的礁石區搜尋獵物。
或許是那股救人的執念感動了上天,也或許是歸劫之海給了他們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