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因果樹的枝條簌簌抖動,似乎是在頷首。
緊接著,便義無反顧地,化作了一道虛影,衝入了王守庸的體內。
這一刻,王守庸體內的能量流轉,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生生不息,浩瀚無邊的循環。
……
九九八十一天,轉瞬即逝。
外界,隨著地脈節點本源被瘋狂汲取,那橫亙天穹的巨大混沌傷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
地脈節點邊緣流淌的能量漿流變得越來越稀薄,最終徹底消失。
地脈節點本身,也最終如同愈合的傷疤,徹底彌合了起來。
太古神山失去了最大的能量來源,彌漫的祖炁開始變得稀薄,平和。
當最後一絲天地傷痕的本源被王守庸徹底吸納,懸浮於空中的整個光繭,突然猛地向內坍縮。
浩瀚的混沌光芒儘數收斂。
終於,不知過去了多久,最後一絲混沌之光隱沒。
山巔之上,王守庸的身影重新顯現。
他依舊盤膝而坐,但整個人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
風雪不知何時再次降臨,且比之前更加狂暴。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遮蔽了天幕。
奇異的是,所有的雪花在靠近王守庸身體丈許範圍時,便如同遇到無形的屏障,自動滑落開來,無法沾染他分毫。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嗡!
兩道實質般的混沌神光,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驟然從他眼中射出,洞穿了漫天風雪。
目光所及之處,萬千雪花無聲湮滅。
整個天地仿佛都為之一窒,風停雪頓。
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生命脈動,以王守庸為中心擴散開來,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神蘇醒。
咚!
咚!
咚!
天地間仿佛響起了低沉而宏大的心跳聲,初始微弱,卻漸漸清晰了起來。
最終,竟與王守庸胸膛內新生的,如同混沌神鼓般的心跳聲完美契合。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自身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體內那條如同世界樹乾的主仙脈微微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引動著滄玄界殘存祖炁的共鳴。
四肢百骸中流淌的,不再是仙力,而是更為本源,更為浩瀚的力量!
意念微動,便可引動天地法則為己用。
他甚至有種感覺,若是此刻再對上之前的終,無需纏鬥,翻掌之間便可將其徹底鎮壓。
想到了這裡,王守庸的目光轉向了那塊禁錮終的黑岩。
然而這一眼下,他的目光卻忽然一頓。
“嗯?”
黑岩上,禁錮依舊。
但被禁錮在岩石上的終,眼中卻沒有了之前的漠然與空洞。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王守庸。
那雙眼中,不再是茫然和痛苦,充斥著前所未有的,驚駭欲絕的恐懼!
他仿佛看到了什麼。
他乾裂的嘴唇劇烈顫抖著,發出如同砂紙摩擦般的,斷續卻清晰的囈語:“我想起來了……”
“我全都想起來了……”
聞言,王守庸眉頭一挑,大手一揮,纏繞在終身上的符文鎖鏈瞬間消散。
他一把將氣息微弱到極點的終攫了過來,問道:“你想起了什麼?”
終沒有反抗,也沒有回答王守庸的問題。
他隻是用那雙驚駭的眼睛死死盯著王守庸,臉上的肌肉因為極致的痛苦和絕望而扭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