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王守庸的身影已出現在天啟皇朝京都。
長街繁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商鋪林立,叫賣聲不絕於耳。
武夫佩刀,文人搖扇,百姓安居樂業。
空氣中彌漫著紅塵的喧囂與安穩,曾經籠罩京都的妖魔陰霾早已被滌蕩一空,隻餘下盛世太平的溫馨景象。
王守庸信步而行,如同一個普通的旅人,融入這滾滾人流。
他的神念無聲地掃過這座熟悉的城池,無數信息湧入心間。
此刻的他已經了然了。
時間重啟後,在這條時間線裡,很多事情發生了改變。
比如桑梓村從未遭到過妖魔禍亂,更沒有一個叫王守庸的少年從臨水縣走出,走入京都。
但曆史的車輪依舊滾滾向前。
一個名叫夏文舜的青年,如同天命所歸,於微末中崛起,憑借其驚人的天賦與堅韌的意誌,承襲了蕩清天下妖魔的使命。
最終替他完成了在另一條時間線上曾經完成過的奇跡,然後飛升仙界。
故人猶在,故事卻已不同。
王守庸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座威嚴而肅穆的府衙門前。
黑底金字的牌匾高懸,上書四個鐵畫銀鉤的大字。
【天策誅邪】。
門口值守的兩名差役,身姿挺拔,眼神銳利中帶著一絲正氣。
他們看到氣質不凡的王守庸駐足門前,並未因其衣著樸素而輕視,反而主動上前,語氣平和地詢問。
“這位公子,可是遇到了什麼不平事?若有冤屈,可入府呈上訴狀,天策府自會秉公處理。”
王守庸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府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搖搖頭,溫和地問道:“無事,隻是想問問,如今這天策府內主事的,是哪兩位大人?”
兩名差役聞言,皆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明顯的疑惑。
天策誅邪府設立多年,威震京都,府內主事的兩位大人名滿天下,京都三歲小兒都知其名號,這位公子怎會不知?
其中一名年長些的差役按下心中詫異,還是如實答道:“回公子,府內主事的,自然是胡承平胡大人與廖元慶廖大人,您若……”
“好,知道了。”王守庸不等他說完,便含笑點了點頭。
話音未落,在兩名差役如同見鬼般的驚駭目光中,王守庸的身影,就那麼憑空消失在了原地,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
天策府,書房。
一個麵容冷峻,眉宇間帶著剛毅與一絲疲憊的青年正放下手中的朱筆,揉了揉酸脹的眉心。
他的桌案上堆滿了卷宗,但大多是關於民生治安。
涉及妖魔作亂的,已是鳳毛麟角。
旁邊,一位須發花白,麵相方正嚴肅的老者正在有條不紊地整理著批閱好的公文。
隻聽他感慨道:“承平啊,如今京畿之地,乃至整個皇朝,妖氛幾近絕跡,我看這天策誅邪府,再過些時日,也該功成身退,將職權逐步移交六部了。”
胡承平點了點頭,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心不在焉。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頭,看向廖元慶,語氣帶著罕見的迷茫:“廖大人……您說,這世上……有沒有可能,存在著另一個我們不知道的過去?”
廖元慶整理公文的手一頓,眉頭微蹙:“何出此言?”
胡承平斟酌著措辭,緩緩道:“這幾日,我總在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裡……我不是在京都,而是在臨水縣當一個小小的校尉。”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夢境深處,“夢裡我有一個下屬,一個驚才絕豔到無法形容的少年。”
“他從臨水縣走出,來到京都,所行之事,皆如神話,掃蕩妖魔巢穴,鎮壓朝堂魍魎,創下無數奇跡……短短時日,便登臨皇朝武夫絕頂,名動天下,最終飛升仙界而去……”
隨著他的描述,廖元慶的臉色一點點變了。
他手中的公文“啪”地一聲掉落在桌案上,愕然道:“你也夢見了此人?”
此話一出,胡承平一愣,道:“廖大人是什麼意思?”
廖元慶道:“近日來我也時常夢見此人,其中細節之處,竟與你所夢,一般無二!”
“此人是不是還酷好人前顯聖,愛說一些欠揍言語?”
胡承平愣道:“正是!廖大人竟也知道!”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籠罩了整個書房。
空氣仿佛凝固了。
兩人對視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驚駭。
兩個互不相乾的人,做著同一個無比清晰,細節驚人的怪夢?
這絕非巧合!
莫非是某種未知的,能侵入神魂的可怕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