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官軍已至,再有動彈格殺勿論!”
這時才傳來上司們清晰可見的聲音,他們躲藏於附近房舍裡,由衛兵嚴密守護不敢貿然接近。
而此時野狼族人群情緒激動:“拚死也比坐以待斃強!”
官吏們的喝令無人理會,雙方再次陷入激烈的搏鬥中。
沒了阻隔之後戰鬥更加慘烈,漸漸累積成了一座小丘,而生者仍在這屍堆之上奮力廝殺。
血液像小溪般蜿蜒流淌到河邊,染紅了渾濁的渭水。
遠處,呼喊聲突然變得嘈雜:
“熱熔來了,所有人撤離!”
“快回來!”
“內務府工友趕快退回!”
隨著命令聲落,內務府匠人們急促跑回陣地;端著熔融金屬容器的健兒小心加快腳步,熾熱的鐵水溢濺在地上騰起青煙並散發出了烤肉的味道。
伴隨著巨大的傾泄之聲,滾燙液柱化作壯觀的天幕潑灑而下。被擊中的野狼族人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瞬間人群中有火苗升起並釋放大量濃煙。慘叫聲響徹如鬼域一般令人膽戰心驚。
就在這一幕發生之時,“太子殿下來臨!”的呼喚將戰場重新帶回到現實中來,原本還處於混亂中的人們停下手來,受傷者被同伴攙扶回自己的陣線中。
一位身材挺拔、目光堅定的年輕人坐在馬上注視著周圍景象。他來到現場,看到無數死者及廢墟一片狼藉,不禁為這裡的景象所觸動。
“求太子為我們做主。”
人群向他訴說苦楚:
內務府違背朝廷詔令驅逐野狼族人,並設置埋伏進行襲擊……他們沒有其他謀生之路隻好抗爭到底……
另一邊內務府人員也不甘示弱,他們強調自己在維護財產的安全性,並請求嚴厲處理者。但扶蘇凝視著半米高的屍堆,意識到這裡每個人的意誌都很堅韌。
大秦帝國一統天下不久,每個人都經曆過無數次殘酷戰爭的洗禮;因此無論是哪方都不輕易屈服於此番磨難麵前。
扶蘇注意到身邊傳來了微弱聲,他看見一位年輕人掙紮從死人堆裡爬起來。
周圍的工匠擔心這年輕人會對候爺造成傷害急忙想要乾預,但這位領袖不顧勸阻,輕輕扶起了這名青年。
對方顯然受到嚴重創傷,身體因疼痛顫抖不已。但他堅持著要返回自己人的陣營繼續戰鬥。
然而,扶住少年問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楚雲的問題,但是一個念頭在工匠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如果再不做改變,他們的境遇隻會愈發糟糕。
回到從前,貧窮、饑餓和壓抑成了生活的主旋律。每日收工時,身軀仿佛已經破碎不堪,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力勾動。無休止的責罵與毆打如影隨形,隨時可能會被懲罰和打壓。四季輪回間,天空永遠被厚重的陰霾籠罩,身體冰涼麻木,仿佛行屍走肉般機械地度日。某一天突然倒在路上再沒能起來,用草席裹屍投入亂葬坑,成為淒慘人生中的最後歸宿。
正因為曾經深受苦難的煎熬,他們更珍惜當下的美好生活。誰想要奪走這來之不易的一切,就從他們身上踏過去!
“大將軍,我們不想這樣的日子。”
“隻要能夠過上安寧的日子,誰願意陷入無謂的紛爭?”
“野人們實在欺人太甚!自從他們到來,生活從未有過片刻安穩。”
“不僅僅是薪俸降低,連夜晚都要勞作。食物越來越差,規矩越發嚴苛。”
“大人,您得為我們做主啊!”
剛才還英勇搏鬥、血濺四方的工匠們此刻像是委屈的孩子般抹著眼淚訴說著不公平。
“野人真有那麼厲害?”大將軍搖頭說道。“他們沒有資格落戶,怎麼可能削減你們的報酬?”
“糧食是他們克扣的?新規是誰定下的?”
陳安對眾人說:“希望你們可以多思考一些,莫冤枉好人。”
混戰終於逐漸平息,官兵陸續到場。太子親臨,警告再有反抗者將以叛逆罪論處。朝廷大軍隨後趕到,要求放下武器聽候發落。
混亂中陳安留意到曹子平的身影。對方見到匠人們環繞著他,似乖順綿羊一般,心中滿是惱怒。“你等為何還站在這裡?”他厲聲道,“難道還想負隅頑抗嗎?”“趕緊扔下兵器!”見匠工們怒火複燃,陳安輕笑出聲。“你們這是自己尋死!”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田舟帶人在護衛保護下來到了現場。為了不給陳安添亂,他直接率眾守衛倉庫避免更大死傷。
田舟望著一地久久難以平靜:“承蒙大人掛懷,我等並無大礙。剛剛發生變亂後我就派人守住倉庫。”
“你做得很不錯,立了大功。”
“多虧你明事理,不然局麵更加不可收拾。”
察覺到工匠情緒異樣的陳安輕聲問道:“怎麼了?”
“是因為田少府沒幫助,也不提供武備嗎?”
“殺了所有京都附近的野人又能怎樣呢?一封征召令就能招來更多的替身。”
眾工匠低下頭去,深知自己無法改變現狀。“自陳大人離開之後,我們並未懶惰,”有人說道。
“比過去更加辛勤工作,並未偷懶。”
“我們可以作證。”
陳安點了點頭。“以冶鐵坊為例,開年後晝夜不停,產量增長三成以上,預計今年產量會超過以往三年總和。”
其餘各部門也有顯著提高。“若沒天災或意外,增產一半應當不是難事。”
他裝作困惑的樣子:“奇怪,大家這麼賣力乾活,內務府卻好像一下子吃窮了一樣?那些人的肚子是不是有什麼吞金食鐵的秘密?也許搜搜他們的腸胃能找到丟失的工資,還能重複使用。”
工匠們都露出苦笑和反思。
“師兄弟們,請帶人救治傷者,處理好吧。”
“我要去看看殿下那裡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