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的道路改建完成後,下水道逐漸變成了犯罪分子聚集之地。儘管曾多次整頓清剿,抓到了大量罪犯,但這並未杜絕亂象再次泛濫。
現在要想在這複雜的網絡裡找出兩個人簡直是無異於海底撈針。
情況如此緊迫,趙統領變得異常焦急,但已沒有多餘時間思考如何行動。
一艘小船在濁浪滾滾的大河上搖蕩著,劃破平靜湖麵發出嘩嘩聲。舟首立有兩名穿戴整齊、舉止高雅的男子,他們顯然出自顯赫之家;不過眼下全身臟汙不堪的樣子卻令人聯想到流浪乞丐。由於報酬豐厚船夫勉強接納了兩位狼狽不堪的貴族。
李兄整理好衣物之後不禁皺起眉頭感歎。“可惜了那身袍服吧?”回應說,“衣袍終究隻是物件而已,不值一提。”
目光投向河道,看見幾艘打著他家族旗幟的大船正裝載著物資準備起航。絕境逢生似乎是上蒼所為,此番天賜良機讓未來的願景更加光明燦爛。
和友人都對未來充滿信心:他們相信自己的行動得到了上天庇佑,前程將不可估量。
雖然他們穿著簡陋且渾身散發怪味,船家依舊被兩人的豪言壯誌感染了。“笑就笑罷,我自己這副白皮囊也有些好笑。”扭過頭去問道,“船家長者可否告訴吾等此行目的地究竟有多遠?”
船夫一邊奮力撐槳,一邊答曰。“看起來二位似乎不像外出旅行之人,更像是避難來的吧?”
坦誠相告:“確實如此,幸好遇到你的援救才能保住性命。”
當他們談論起理想和誌向時,船夫心中愈發輕視這群紈絝子弟,懷疑他們不過是遊手好閒誇誇其談罷了。尤其是聽說什麼束縛掃儘弊端之說時更覺得好笑不已。
最終,當聽到自稱擁有雄心壯誌要改天換地的話語,船夫更是忍不住冷笑:“這位客官年紀輕輕便有著這般偉大的誌向確實罕見,不過……”語氣轉冷。
昂首挺胸回應道,“記住吾名為吧,或許某便會因此受到意想不到的幫助或恩惠。”言語間充滿自信與豪情。
隨著渡船靠近冶鐵司的位置,路上顯得比往常更為冷清,不見車輛行人。
為了防止偷盜,河岸每日皆有士兵巡邏,因此過往船隻即便察覺不對勁,也不敢輕易靠岸探訪。
“楊公子!”
“這邊!”
岸邊一道婀娜的身影舞動手臂,飛快朝船跑來。
“阿錦!”
他心喜若狂,立刻吩咐船夫靠岸。
嬴文曦與柳芷若家世顯赫,留下無虞。
但楚錦卻必須同他一道離去。
“楊兄,我等你好久。”
“你怎麼渾身濕透了?”
“沒有受傷吧?”
楚錦上下打量她,眼神充滿關切之情。
“沒事。”
“隻是有些曲折。”
“老嶽父沒一起來?”
環顧四周未見嶽父楚玄。
“父親給了我這封信。”
“他說自己年邁體弱,不願隨行,打算留在長安安享晚年。”
楚錦五味雜陳,緩緩解下背上長布條。
他深歎一聲,胸中萬語千言,無從訴說。
楚家效忠秦國二百年,些許知恩早已償還,不需以命成全忠誠。
墨家楚家在風雪飄零時被秦國收留;大興兵事時受重用。統一天下後即使遭遇打壓,楚玄依然憑工官之身份庇護家人,不負兩百年的忠義情誼。
楚玄決定留任,由朝廷處置。
“這是墨門钜子令牌嗎?!”
林左軍審視青銅矩尺,驚歎道:“就是這個!”
接過钜子令牌,感覺沉重異常。大約三尺,重十餘斤,猶如一柄鈍劍。相傳孔夫子高九尺六寸,善射箭、舉千鈞,連子路、孟賁也屈服於他。
楚錦推測钜子攜兵器會引來盤查,但這矩尺卻不會。想象墨聖持钜令平定匪亂,威懾宵小。月光下的她正擦拭血跡,目光凜冽如斯。
“此令可號召天下墨徒,令行禁止。”
楚錦知道父親將钜子令牌給了自己,意味著成為新任墨家領袖。想到這些,不禁微笑,以為得到了巨大力量。
“謝父親所賜。”
楚錦恭敬揖首致意。
林左軍神情興奮,“恭喜主公。”
钜子令牌在握確實增加了他們的勝算。“好東西啊。”手掂矩令,他頗為滿意點頭。
他想學一次古賢,言行傳道結合;如果言語不足說服他人,钜令亦可以代表自己發聲——
城內府邸中。
窗外美景怡人,秦雲萱卻獨自在梳妝台前痛哭失聲。
篤篤篤,太子劉蘇和李靈芸對視一眼,再度輕叩房門。
“雲萱妹妹開門,哥哥替你主持公道。”
“放心,我們請老師來評判。”
“如果錯在他身上,決不姑息!”李靈芸翻白眼說:“那準是妹夫犯錯,讓他先挨一頓揍再說。”
太子頓時醒悟。“好主意。”
隨即裝模作樣離場,示意妹妹繼續安撫。
“殿下大事不妙了。”
趙崇披甲提劍衝進宮苑,“司空匠工,吏部尚書不幸遇難,叛軍逃亡並與彙聚鹹陽已危機!”
“屬下查明幕後,現在他們已在城外合流。”
“鹹陽岌岌可危!請立刻調動兵馬平亂,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