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從此再也不會有人因為過河捕魚而丟了性命。
更重要的是,連帶著那個尚未成熟的“旱魃”也被清除,徹底解除了李家鎮的後顧之憂,眾人怎能不歡欣鼓舞?
然而,在熱鬨的人群中,一個身穿商賈服飾的中年男子卻眉頭微蹙,目光掃過白玉堂腰間的褡褳與彆在腰間的煙袋,隨後悄然退場,消失於人群中。
白玉堂將劍收回鞘內,身形一躍,輕盈落地,來到李德柱身旁。
“老村長,我用秘法滅了它的元神,剩下的不過是些爛肉,很快就會腐壞。”
“到時候不僅惡臭難聞,還可能引發瘟疫。”
“你們得趕緊把這些東西剁碎,丟進柴堆燒毀。”
“好好好,我這就派人處理。”
李德柱連連點頭,隨即說道:
“小道士,折騰了這麼久,你也該餓了吧?我們鎮上備了一桌酒席為你接風洗塵。”
“不必了,我還得善後。”
白玉堂搖頭婉拒,黑龍王既已伏誅,他得趕緊行動,把黃河深處的寶貝取出來。
“我需要的蟠桃麵和那些鍛造工具準備妥當了嗎?”
“都齊了,就在那邊。”
李德柱指向不遠處,那裡果然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蒸籠,以及一棵高約四五米、枝葉交錯的青銅怪樹。
白玉堂走近摸了摸蒸籠,尚存餘溫;那棵青銅樹也是按他的設計精心鑄造而成。
“很好,接下來幫我安排四艘大點的船。”
李德柱聽聞此言,立刻跑去召集人手。
與此同時,白玉堂走向土丘,指揮手下挖開浮土,露出底下的石板。
當石板顯現時,他揮劍猛劈,借助“天命之脈”的加持,劍刃輕易切下一片片碎屑。
劍光閃爍間,每塊石板上都被鐫刻下兩個醒目的“鎮水”二字。
當初他讓李家鎮開采這三塊石板,本就有用土克水的意圖,以壓製黑龍王。
但同時,這些石板也是從黃河深處取出的寶物之一。
即便沒有它們,他憑“寶引”也能將寶物帶走。
不過,問題在於黃河底部的寶貝是用來鎮守水勢的。
一旦取出,這段流域的水文環境必然變得不可預測,甚至可能頻繁決堤。
如此一來,每次決堤帶來的因果都將歸咎於他。
開玩笑,一旦決堤,那因果可不小,一次就夠他受的,更彆說次次如此。
若累計下來,恐怕他會永墮輪回。
因此,他打算用這三個象征三山三水之力的石板作為替代品。
早在布置陣法對付黑龍王之前,他就讓所有到場的人對這三塊石板進行祭拜,並用秘法將香火煉入其中。
這樣一來,這三塊石板便與那三座山以及整個李家鎮緊密相連。
等到這三塊石板投入黃河,就如同那三座山一樣,壓住了滔天巨浪。
往後,無論李家鎮舉行何種祭祀,無論是祭祖還是其他儀式,這三塊石板都會從中汲取一絲香火,以維係其效力。
隻要李家鎮還有一個後裔活著,這種聯係就不會中斷。
如此一來,一切就穩妥了。
若這樣還不能止住洪水,那他就真的要把黃河給抽乾了!
“小道士,這四艘船可是咱們這一帶最大的。”
李德柱帶著四位滿臉皺紋的中年漢子來到白玉堂麵前。
那天,一個叫林安的年輕人指著河邊的三塊巨石問道:“這麼大塊石頭,一條船能裝得下嗎?”
四名同伴看了看後點點頭,於是林安叫他們把船劃到渡口看看。
很快,四艘船順流而至。這些船雖不如海邊的大漁船那麼長,但在內河中也算是大船了,足有十幾米長。
“我先聲明,等會兒裝石頭的船肯定回不來,必須鑿穿船底,讓船和石頭一起沉下去。”
“不過我會按雙倍價錢賠償你們。”
“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可以走,換彆人來。”
林安說完,四人麵麵相覷。船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工具,視若珍寶,如今卻要鑿沉,這無疑是割他們的肉。但林安提到雙倍賠償,又讓他們心生動搖。拿到賠償後能買艘新船,雖然停工期收入會少,但額外的補償足夠維持生活甚至富餘,這筆交易劃算。
最終,年紀最大的人不願沉自己的船,其他人商定由他另找一艘小船,剩下的三人負責裝石。
一切安排妥當後,林安讓李德柱安排人將石頭分彆放到船上。而那鍋蒸熟的麵蟠桃、怪樹和井繩則放在最後一艘船上。
在林安指揮下,四艘船緩緩駛向黃河深處。
到了目的地,另外三艘船上的人都用林安拋過去的繩子綁在腰間,接著開始鑿船。
沒多久,三艘船的底部都被鑿出了洞,隨著河水湧入,逐漸沉入河底。
岸上的人都在林安等人的拉拽下,順著繩子爬上了最後一艘船。
這時,林安才從船尾搬出蒸屜,揭開蓋子。
隻見裡麵是一些像真桃子一樣的麵蟠桃,紅彤彤的果實格外鮮亮,綠葉也很喜人。
這種麵點出自李家鎮的李家,他們家族做麵點已有近兩百年的曆史,蒸出的麵蟠桃與真桃無異,口感獨特,咬一口既有真桃的味道,又有濃鬱的麥香。
林安把這些麵蟠桃一個個插在怪樹的枝椏上,自己手裡留下了三個。
這三個麵蟠桃直接被扔進水中,隨著水流沉入河底。
“來,把這棵樹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