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人同處一室，彼此之間的距離又並不遠。再加上虞初反套路的一番問話，謝衍又不瞎，自是沒有錯過她驚愕的神情。
身子有片刻僵硬，樓玨吐出一口氣，眼神有些複雜。
半晌她終是點了點頭，算是認可虞初的話：
“陛下……昨夜”
她看了一眼對麵的謝衍，猶豫的情狀絲毫沒有掩飾。本以為自己這一番“我要說正事識相點你就麻溜兒出去！”的神情能夠讓對麵的自覺一點。但她注定要失望了，謝衍不僅不自覺，臉皮還很厚。
室內的氣氛又有些沉滯，似乎隱隱有適才門外的架勢。虞初沒有說話，樓玨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霎時很難看。若仔細看去，那眸中隱隱帶了絲難察的破碎與妒意。
半晌，她似是妥協般舒出一口氣：
“盛陽有異動，而位於京郊的璋德縣兩個月前發現了大批量重物運輸痕跡，陛下……懷疑此事同二殿下有關……”
樓玨這番話裡的信息量不小。
先是提到異於鸞翌社會形態存在的盛陽一國，再是又點出二殿下虞開雯的名號。
模棱兩可的話語間，兩個名諱的同時出現似是要昭示什麼？
若僅是懷疑而已……
又為何需告知樓玨？
要知道，樓玨其母樓少岑，乃鸞翌開國大將軍。那時同尚在微末之際的女帝虞華一手建造鸞翌，還大敗其餘國力不俗的諸國。
虞初並未坐過那個位置，並無法明白女帝所想。
可這麼些年來，樓家於女帝來說，意味著什麼並不需多言。
隻單瞧，昨夜樓玨尚在禦書房外就知道了。她不會無緣無故被女帝召見，唯一的可能，是她的母親，鸞翌將軍，樓少岑亦在殿內。
身為其女的樓玨，初入戰場時，便得封鏢騎將軍，京中上下戲稱樓小將軍。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人，女帝卻在她與其母麵前，懷疑老二同盛陽有來往。
恐怕不管其事實如何，老二這一罪名也會被坐實。
既是上位者所言，那事實的真假，也就不重要了。
就像謝衍所說，若虞初想要好名聲，隻要她坐上了那個位置，想要什麼好名聲沒有？
史書由勝利者書寫，可輿論，又何嘗不是呢？
隻是……
虞初眸光沒有絲毫錯辨，直直同樓玨對視：
“母親既這般說，想必是信任阿玨，同我有何關呢？”
女帝想以此削去老二臂力，這不難揣摩。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如今女帝正值壯年，收拾下兒女也不為過。
如今樓玨找她說這般事，是女帝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後者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樓絕有此心也不敢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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