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東安鎮，並不蕭瑟。
因為此處毗鄰百獸山脈，外來停留的修者眾多。城內的凡人數量雖不多，卻也過活富足。
生活能自給之後，入夜，便可窺凡俗的煙火重重。
繞過摩肩接踵的人群，他們來到酒樓鱗次櫛比的長街。百裡之內，燈火幢幢、焰星點點。
壞初並不餓，她隻是單純不想見謝衍捏著自己好不容易摳下來的夜明珠。
是以她找借口，這樣也要，那個也要。然後笑眯眯看著謝衍捂著口袋一臉肉痛掏錢。
最後口袋比臉乾淨的謝衍歎息【果然好的壞的都是魔頭，這性子惡劣的也沒誰了。】
4587沒吭聲，心覺你倆半斤八兩，誰也彆嫌棄誰。
臨近夜半，東安鎮既喧囂又寂靜。
他帶著壞初來到了一處石橋上，橋廊上沒多少人。隻有道路兩旁的商鋪仍燃有燭光，修者耳聰目明。她隻是微微泄去餘光，便能將凡人所言語、所作為，儘數納於眼底。
又似乎，她也有看不清的許多許多。
例如此刻，她並看不懂謝衍到底要作何。
行為鬼鬼祟祟的謝衍站在她身後，輕聲：
“抬頭。”
壞初給他麵子，抬起眼的刹那，耳際覆上一片溫熱。
“砰——”
焰火大綻，星河滾燙。她眼中映下燦漫的星火，燭火之外，耳後襲來一聲重過一聲的心跳。
“砰砰砰——”
“咚咚咚——”
她聽不到其他，也看不到其他。
屬於他的氣息繞在耳後頸前，她聽見他笑。
“好看嗎？靈石換的。”
她眸光忽而一滯，因為身後的家夥還在低語：
“沒錯，是你想的那樣。他們不要靈石，硬要銀錢，不過我沒有，但我用靈石跟他們換的嘻嘻怎麼樣？”
壞初：……
你在嘻個錘子。
用靈石去換焰火，倒虧的買賣，你還笑得出來？
不過謝衍不覺得虧，他還在慶幸：
“還好不是我的靈石，我撿的，用起來不心疼嘿嘿。”
壞初：？
她摳了半個月！
她甩掉他的手，轉身神情不善。
身後焰火還在炸個不停，壞初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炸。適才逗弄他的好心情全被謝衍寥寥幾句給抹了個一乾二淨。
他確實不一樣，短短幾句讓她起了殺心。
被怒視的謝衍仿佛瞎了，他湊過來，“生氣了？逗你的。”
壞初嘴角噙笑，隻那笑意有些扭曲。
“我怎麼可能拿靈石換這玩意兒，我又不傻。這是東安鎮一公子哥兒為討他夫人歡喜自己燃的，隻不過，我偷偷挪了個地方還挑了個好位置觀看。怎麼樣？好看吧？多虧我機智想著挪了個位置嘻嘻。”
壞初咬牙，更生氣了怎麼辦？
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實在有點凶，這下謝衍不瞎了，他有些疑惑：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嗎？”
壞初沉下臉，不想跟他探討那個家夥是誰，“夜明珠還我。”
身無分文的謝衍訝然，“你講點道理，全給你用了好不好？”
壞初跟他講道理，“分明是我的，我用有問題？”
謝衍，“……沒問題，不過不是你摳的殿內的嗎？”
壞初啞言，“宮殿是不是我的？”
謝衍，“……是，不過我也給你用了，沒欠什麼啊？”
壞初，“你在哪兒撿的？”
謝衍暗道不好，“你那張床上……”
壞初繼續，“床是不是我的？”